蘇行匆匆吃過茶點,略作思量,決定去那“回春堂”先看看。
繞過車水馬龍的長街,順著小二指的方位,蘇行遠遠的便望見了一棟雕欄玉砌的二層小樓,古色古香的大門上掛著金筆題寫的“回春堂”三個結構嚴整的大字。
果然是享譽四方的知名醫館,辰時剛過,館內已是人滿為患,寸步難移。
但館內并不怎么喧嘩,也沒見有人趁亂插隊,皆是規規矩矩地排隊等待伙計的傳喚,敢情這袁先生是在里屋為人瞧病。
蘇行在大門口便聞到了陣陣藥草香,他踮起腳尖觀望,心中默念時間,估摸著正午方能輪到自己。
就這么傻等了一個多時辰,蘇行終于透過簾子瞧見了那袁先生的身影。
那先生身著寬大的紫袍,相貌清奇,五十多歲的模樣,他坐在交椅上,閉起雙眼,伸出三指為一位瘦弱青年把脈。
隔著人群,蘇行沒聽清那先生說了些什么,只見青年連連點頭稱是,喜悅之情難以自抑,興奮的手舞足蹈。
袁先生微笑著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低聲勸誡了幾句,讓青年隨伙計到藥柜抓藥去了。
屋內其實設有不少桌椅,供病人及家人休息,時不時地有伙計前來奉茶。
一位白發蒼蒼,身影傴僂的老者顫巍巍地問道:“小伙子啊,我看你身姿健碩,還背著長劍,應該是個習武之人,怎么也來求醫呀?”
一旁留著山羊胡的老者笑道:“老哥你難道不懂嗎,這越是習武之人,越是好比武斗狠,比武受傷于他們是家常便飯。”
蘇行不作言語,也不氣惱,任他胡亂猜疑。
隨著步履交替,又一個時辰過后,蘇行身前終于只剩下三兩個病人了。
蘇行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和右臂,“咯吱”作響,簾子那邊的先生循聲看來,目光在蘇行身上停滯了一瞬。
一瞬之間,蘇行從那先生眸子里感知到了一道攝人的精光,詫異之下,不由對這袁先生的醫術多了幾分期許。
“老人家,你記好了,一日三服,最好是飯后服用,不出兩天你這炎癥就消了,徒弟,帶老人家去那面取藥。”
交代完徒弟,袁先生起身舒了舒老腰,打了個哈欠,轉頭便向里邊去了,徒留原地等候的蘇行。
“小哥請留步,先生為何離座而去啊?”蘇行拉住伙計,誠懇地問道。
伙計雙手一攤,茫然道:“我哪知道啊,師父他可能是困了,公子你再等等吧,我還要給這位老人家抓藥呢。”
伙計正要轉身朝柜臺走去,簾子深處又傳來了袁先生略帶倦意的聲音:“徒弟,你告訴其他人,老夫身子不適,今日只坐診半天,明日的坐診也往后推了,讓他們暫且去別處吧。”
袁先生傳下話來,館內的患者不多時便走的一干二凈,很明顯都知道這里的規矩。
蘇行看著身后空蕩蕩一片,心急火燎道:“袁先生,在下從辰時等候到現在,還請先生通融一下。”
那先生聞言默不作聲,伙計低聲勸道:“公子,我知道你等了這么久,確為不容易,但我師父他老人家坐診的時間比你更久,他說不看病了,就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您先回去,改日再來吧。”
蘇行急忙問道:“那……小哥,可否告知一下,先生何日再次坐診呢?”
未及伙計回答,里屋中人“砰”的一聲摔碎了茶杯,冷喝道:“徒兒,你啰嗦這么多有何用?直截給他說本人有三不救。”
伙計連連道“是”,他將蘇行帶到門口,躬身致歉道:“公子,我家師父早年就立下了‘三不救’的行醫原則,有三類人,他老人家絕對不救,我說出來,您可別發火。”
蘇行道:“小哥只管說,若是犯了先生的禁忌,在下立刻便走。”
伙計道:“師父說的三類人,其一為好勇斗狠之人,其二為偷盜行竊之人,其三為負心薄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