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忍不住蹙眉問道:“你為什么不教他們讀書,反而教他們習武殺人呢?”
“讀書?我讓人教過他們讀書識字,可他們沒有那個天賦,也并不想讀書。讀書又有什么用?宋朝的時候,皇帝與士大夫共天下,天下富足,但為什么卻屢遭外族侵辱呢?宋朝的那幫讀書人,外無抵御外敵之能,就只會算計內斗,學了一肚子學問又有什么用?最后不過是無所不用其極的互相耍陰謀詭計爭權奪利罷了。說白了,不過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柳夏搖頭嗤笑道。
“你這話,未免有失偏頗了,宋朝積弱,也不能全怪讀書人,他們也一樣想要家國強盛,”柳如是連道。
柳夏不置可否一笑:“家國強盛,并不是想想就行了,是要努力去做的。很多時候,事不臨頭,人是不會有緊迫感和危機感的。而外面那幾個小家伙,身世悲慘,他們都經歷過這世間最殘酷的事,所以他們才會渴望變得強大,渴望擁有強大的實力。那種感覺,你不會懂的!”
“不,我懂!”柳如是語氣略顯低沉的說著,神色恍惚的目光有些飄渺起來。
十多日后,柳夏帶著柳如是一路北上,進入了山東地界,這晚來到濟南府境內,在一小鎮上投宿,旅店內早有人安排好了干凈的上房。
“將軍!”客房中隱約響起了柳如是略帶笑意的輕柔悅耳聲音,原來柳夏正陪她在房中下象棋。
看著棋盤略顯無奈搖頭一笑的柳夏,抬頭看到柳如是笑顏如花的樣子,略微愣神間,便聽到外面敲門聲響起。
“進來!”回過神來的柳夏一聲吩咐,頓時房門‘吱呀’一聲應聲開打開,那灰衣少年徑直走了進來,上前低頭正要對柳夏耳語,輕擺手的柳夏卻是略顯不耐道:“直接說吧!”
“是!”應了聲的灰衣少年略微直起身連道:“齊長老派人送來消息,山東境內以滄州千柳莊褚紅柳和餓虎溝陰陽扇沙通天為首的八大山寨的賊人,甚至包括北直隸青竹幫的人,都已經盯上了袁公子押送的那十箱珠寶,八大山寨的人已經商議決定在數十里外的張莊動手。”
柳夏聽得輕點頭淡然吩咐道:“傳令齊長老,依照原計劃行事,不能有一絲錯漏。”
待得灰衣少年應聲離去后,柳如是才不禁蹙眉道:“你帶著我一路北上數百里,就為了搶十箱珠寶?那位袁公子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帶十箱珠寶北上?”
“他叫袁承志,乃是我的師弟,也是已故薊遼督師袁崇煥之子。他所攜十箱珠寶,乃是建文帝交由魏國公府保管的內庫珍寶,想要將之送與闖王李自成作為軍餉,”柳夏淡然隨意般答道。
“袁督師的公子?”柳如是聽得有些意外驚訝,隨即蹙眉更加疑惑了:“你也要搶奪那批珠寶?你不是說他是你的師弟嗎?”
柳夏自嘲般搖頭笑了下:“沒錯,以前他的確是我師弟。不過,就在我們相見的那一晚,我去見你之前師父剛剛把我逐出師門,所以我不再是他師兄了。師父看中李自成,覺得他能推翻大明朝,還天下太平,可我卻并不看好李自成。這十箱珠寶,我沒理由讓給他。”
“那你在南京時為何不動手?反而要跟著你師弟北上來到山東呢?”柳如是忍不住疑惑又問道。
“你以為我一路北上,就是為了那十箱珠寶嗎?”柳夏啞然一笑的搖頭道:“憑那十箱珠寶,可不值得我親自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