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建,有何不妥?”
一語詢問惹得曹子建有些驚慌,畢竟父相在同自己作談,而自己東張西望也甚是不合時宜,隨即將頭轉過,不再去尋青鳳。
青鳳自然知道曹子建在尋自己,遂將腳步隱去,不令曹孟德聽見,向曹子建緩步行去,將手輕撫于曹子建肩頭,拍打了幾下,示意其安心,自己一直都在。
或許是因為青鳳的這一番示意,使得曹子建得以安下心,“并沒有什么不妥,父相此番行義兵,定可無往不利。”
奉承話還是要說的,畢竟哪有人會不喜歡奉承之語。
曹孟德聞言卻是長嘆一聲,有些深意的看向曹子建,嘆息落定之后,面容之上的落寞之意表露的甚是明顯,或許現存的這三個繼任者之中,無人滿足曹孟德對于繼任者的全部要求,可是,自己最鐘意的兩人都已不再了。
“罷了,子建你此番得歸許都,我本該同你痛飲一番,相敘這離別三載光景,但是此番正值出兵前夕,也就只得作罷。”曹孟德此言只是為了寬慰曹子建,讓他知道,自己無論何時都沒有忘記他。
曹子建也自然知道自己父相此言的用意,也只是附和了一語。
“你此番前來,著實破費了不少吧。”
連同青鳳,都不曾聽出曹孟德此言何意,曹子建滿面疑惑,問道:“父相此言何意?”
“于我就無需隱瞞了吧?”曹孟德卻并沒有任何責斥之意,反而一臉笑意,“那陳容生性貪婪,我之所以讓他做使者,是因為他知道有些話該說,有些錢財該貪,而他此番前來,卻并未對我說起你的半分不是,你不是你花費了重金堵他的口,他會如此為你權衡利弊?”
曹孟德并不知這一切皆是因為青鳳施了咒術,才會使得陳容沒有談及半分對于曹子建不利的話語,然而曹子建卻并不得將這一切都言明,若是對自己父相如實相告,只怕他只會將自己當成已經癲瘋之人。
“一切都逃不開父相的法眼,父相還是如此觀察細微。”曹子建神色頗具恭敬,緩緩說道。
“倒也沒你說的那么神乎其神,只是看得人多了,心中也自然有數。”曹孟德見到曹子建承認,卻并未責怪他賄賂陳容一事,反而浮現出些許欣慰,自己讓他分封治理齊地的這三載,也并不是毫無用處,倒也讓他懂得了些許人情世故。
“方才,我還在想,是否讓你隨軍出征,也好積累些許帶兵作戰的經驗,如此看來,倒是我杞人憂天了。也罷,我想到了你更適合的職位。”
曹子建聞言,方才稍稍落定的內心立時又被提到了嗓子眼,更適合自己的職位?此值戰時,除卻統御軍士之外,哪里還有適合自己的職位,但是卻并不的將疑惑之色表露于外,只得俯首聽命道:“一切悉聽父相定奪,兒臣無論身處何種職位,都會盡心為父相分憂解難。”
“甚好,你有此種用于擔當的覺悟,為父甚是欣慰。待為父出征之后,我希望你能夠去往鄴城,以司監國一職,待為父處理鄴城及周邊諸城的大小事務,做好前線的補給。”曹孟德滿面欣慰之色,如若真的同自己所見一般,曹子建得以擺平了陳容,那么自然得以在自己出征的這段時間代為處理后方之事。
還未等曹子建為不用出征之時安下心來,突然意識到鄴城此地甚是難以處理,“鄴城本是子桓兄長封地所在,讓我一個外人貿然插手,只怕甚是不妥吧。”
“子桓同你乃是手足,何談不妥?再者,我已經下令命子桓隨我同行出征,那鄴城若是交于外人之手,我也不會放心。”曹孟德并沒有過多理會曹子建的擔慮,好似此事他早已思索過,“方才你還不是同我講,一切都聽從為父的安排,如若你真的如此難做,那么為父便只得另想他人了。”
曹孟德此言更像是激將之法,畢竟后方如此緊要之地,若是真的交于外人之手,恐如其所言,他自己也不會放心。
“既然父相下令,那么兒臣自當不予推脫,兒臣即刻便動身。”
待曹子建行禮而去,屋內重新歸于寂靜,只剩下曹孟德端坐于高堂之上,以及他并不知早已身處正堂之中的青鳳,“人世最稀初見,若是你連同這等考驗都可忍受,那么大位自該是予你所有。”
曹子建已經先行一步于馬車之中等待,輕喚了幾許青鳳的名諱,但是卻都無人應答,曹子建卻并不得做出惹人生疑之事,只得讓自己耐下性子在這等待。
片刻過后,紗帳好似被風掀開一般,但是曹子建卻并未感受到拂面而至的風,便知定是青鳳回到了馬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