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姜懷瑾低頭,看了看懷中的人。
白皙的臉,丹紅的唇,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安穩。
姜懷瑾不自覺抱緊了些。
感受到懷中人的溫熱,姜懷瑾透著窗子,看了看遠處的月亮。
那雙漆黑的眸子,瓦解了眾人前的冰冷,看著月色,似乎有幾絲迷茫。
他記起,年少時裴榷叼著狗尾巴草,懶散的問他:
“如果日后,殿下陷入兩難之間,該當如何?”
姜懷瑾手中劍掀起泠泠劍氣,一眼掃過去,裴榷連忙道:
“實話實說。”
姜懷瑾利落的收了劍,衣袍獵獵。
“那就按自己想法來做。”
姜懷瑾當時自詡沒有什么兩難。
母親早逝,母族在朝堂沒有勢力,除卻父親與裴榷,他沒有什么特別在乎的人。
所謂兩難,不過權利之爭。
既然不能兩全其美,自然要當斷則斷。
直至此刻。
……
第二日醒來,魏稚鳴是在姜懷瑾身側醒來的。
姜懷瑾的臉色比昨日好了些,呼吸均勻,正在熟睡。
魏稚鳴悄悄翻過身,趴在姜懷瑾身側。
指尖虛虛劃過他的眉眼,然后是高挺的鼻,薄薄的唇。
魏稚鳴想起了,姜懷瑾那日倒在她懷里。
她哭了,他卻笑了。
他笑著說:“別怕。”
魏稚鳴吐出一口氣,須臾間,二人唇已經貼在一起。
姜懷瑾猛然睜開眼,看著睫毛微微顫抖的魏稚鳴。
姜懷瑾早就醒了。
他眼中閃過吃驚,卻還是閉上眼睛,手微微摟住魏稚鳴。
二人溫存一陣,才氣喘吁吁的醒來。
魏稚鳴紅著臉,小聲道:
“你裝睡。”
姜懷瑾則無辜的看著她:
“美人一大早就投懷送抱,實在是睡不著。”
魏稚鳴惱羞成怒,就要從床尾翻下床。
姜懷瑾自然不會讓她如意,起身一攔,卻是牽動傷口,疼的他蹙眉,手上動作卻是沒停,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魏稚鳴立即緊張的撲過去,小心翼翼的扒著他的衣衫,查看傷口,姜懷瑾也老老實實的躺在那里。
陽光從窗口射入,玉蘭清香陣陣,視線所及,那人便在自己身邊。
若是,這輩子可以如此,便足夠了。
姜懷瑾想。
……
裴榷一杯接一杯的飲著酒。
顧令昀仔細看了看酒杯上的雕紋,后而道:
“你這是怎么了,大清早就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
裴榷提起酒壺,笑了笑:
“你不懂。”
顧令昀無奈搖搖頭:
“朝野皆知陛下要賜婚于你,看你這樣子,怕是賜婚的那個姑娘不合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