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自私在這一刻表現的淋漓盡致。但暴徒們的腳步卻不斷逼近。
淚水早就迷蒙了雙眼;她不知道父兄現在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丫鬟去了何處。
她曾不止一次想要回家,可每一次都被暴徒又逼回人群之中。這座寺廟在她記憶里是她長大后為數不多擁有美好回憶的地方。
森嚴的家教在她拒絕纏足的那一天起,就徹底將她視為了另類。父母無疑是愛她的,但是深入人心的禮教,讓她必須恪守一個大家閨秀的儀容。
每年佳節來此上香祈愿,是她難得放風的機會。只是這座帶給她許多歡樂的寺廟,這座她不止一次虔誠跪拜的廟宇,卻在今日關上了他普度眾生的大門。
她絕望了!身后不斷傳來人門的慘叫聲和暴徒的獰笑聲。身前的大門卻無論她怎么用力拍打,仍舊不愿接納她這名虔誠的信徒。
佛祖的弟子已經放棄了她;那么還有誰會可憐她這名紅塵之中掙扎的可憐蟲,可曾有神靈為她降臨一條脫離苦海的蛛絲兒?
“砰…砰砰砰……”忽然,一連串的槍聲響起,與此同時,一陣整齊劃一的口號聲響起:“向前,向前,向前……”
她驚喜的扭頭,越過層層疊疊的人群縫隙,借著甬道口的光明看去。
一行二十幾人的隊伍,身穿奇怪的軍裝,腳踏黑色的皮靴。
“是他們?是西苑的兵?”馮景瑜怔怔的看著前方,一名身穿軍裝,肩挎綬帶,手握一柄禮儀軍刀的男子戴著他的隊伍快步走入甬道之中。
“軍爺,軍爺你們可來了!”一個身穿員外服的中年男人,在見到蕭平的一霎那普通一聲跪倒在地,痛哭失聲:“你們怎么才來,怎么才來!死了好多人……”
馮景瑜心中咯噔一聲,危機過去,她的理智迅速重新占據了自己的意識主體。
在古書中,不止一次的提及過,當兵的和土匪沒什么兩樣。這員外分明就是在抱怨,她生怕這群西苑的士兵一怒之下直接將他們一起干掉。
她甚至悄悄的又抹了幾把泥土在臉上!她寧愿被一刀捅死也不愿意被人侮辱。
忽然,她震驚的看著領頭的軍官竟然朝著他們深深鞠躬:“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背光的黑暗中她沒有能看清這個男人的臉,但是他的聲音卻莫名的給了自己無窮的安全感。
她想要開口說什么,但就在此時,又有一群暴徒到來甬道口。
“這里有……咦?”領頭的暴徒剛想說這里有肥羊,卻猛然間看見二十幾桿火槍已經對準了他!
“不好!”他心里驚呼一聲,就聽見甬道來傳來一聲冷酷的聲音:“殺!”
“砰砰砰……”
槍聲響起,暴徒在這群短發戰士面前毫無還手之力的倒地身亡。
這是她第一次與那個男人正式接觸;她清楚的記得,在逆光下,他挺直著身軀,沉聲對所有人說道:“我是蕭平,我會保護大家的!”
他當時一定不知道,在人群里,有一個滿臉污穢的少女,正癡癡的看著他那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