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事牽連虎符事關重大，當日兒臣便將顧將軍的新夫人，哦不，應該說是那位心存歹念的女子給關押起來了，在兒臣的追問下，該女子終于向我道出事實的真相。”
易煥雙眸閃耀著犀利的光芒，目光如炬。
“真相如何？”楚王追問。
只見易煥從衣袖拿出一張紙。
“父王，這是那位女子的認罪書，請父王明察！”他彎腰托舉。
總領內官將它置于楚王面前。
他拿起一看，眉頭瞬間擰成一股繩，紙張在雙手中不由得顫抖了起來，看完后，楚王直直看著顧彥，復雜的眼神里，痛苦憤怒交織著。
只見他憤怒地揚起手，將那份認罪書往空中一拋。
“顧愛卿，想不到啊！真想不到！你自己好好看看！”
楚王的嘴角因生氣而微微抽搐著，發冠上的珠簾隨著身體的起伏不斷碰撞著。
顧彥淡然接過內官撿起的紙張，垂下眼簾，那一個個熟悉的字似像一把把鋒利的刀直直插入他的心臟。
看完認罪書，顧彥的心仿佛被人扯著一般，他雖不愛她，但多年來早已在時光的流逝中沉淀出親情，他不愿相信這是芙歌所想所寫，但那熟悉的字跡無不在告訴自己，這確是出自她手。
他的手緊緊攥住紙的一角，臉色有些發青。
“大王，此認罪書究竟是否屬實，還要徹查啊！”
尚書羅茗上前拘禮言道。
他雖不知那上面寫的是什么，但察人入微的羅茗從倆人神情便知此事對顧彥不利，他與顧彥同官多年，深知顧彥為人，便是冒著與太子作對的風險也要搏上一搏，為他說話。
易煥看著一旁身子快到黃土的羅尚書，滿眼不屑，這老東西不知自己幾斤幾兩，敢與自己作對！
“啟奏父王，兒臣也知此事事關重大，那女子現已候在殿外，眾人若有疑惑，傳她前來親自言說一番，便真相大白了！”
易煥似是早有準備，鎮靜言道。
楚王聽倆人所說皆有理，想著人證物證皆全才是萬無一失，言罷：“傳她進來！”
眾人皆向后看去，只見一女子在兩名侍衛的扣押下入了大殿。她身上的白色囚服已臟亂不堪，黑色的發絲摻合著汗水粘在臉上，雖滿面疲倦和仆仆風塵，依然能看出她嬌小的臉型和精致的五官。
芙歌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去，與深愛了多年的男人漸行漸近，最終在他身旁“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小女子…….李芙歌扣見大王！”她的聲音有些抖。
“免禮。”楚王道。
“寡人命你速將這認罪書上的事交待清楚！”
只見顧彥側過身看著身旁的女子，不過兩日，她憔悴得與先前判若兩人，顧彥鎮定心緒，撫平褶皺的邊角，遞了過去。
芙歌抬起頭看著身邊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的男子，臉色瞬間煞白，強忍住心中的波瀾，抬起手接了過去。顧彥似是瞧到她露出的手掌間的傷口，眉頭微微皺了皺。
芙歌將認罪書攤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整理了情緒，綿長的聲音回蕩在殿內。
“小女子因愛戀顧將軍，便事事聽從于他，他承諾我，若能完成大事，便與我成婚，顧將軍深受秦王敬仰，秦王欲招賢納士，將他納入麾下，并承諾許他大都督一職，顧將軍因身份不便，便命我將虎符暗中交與喬裝在楚國的秦人，誰知那日取虎符卻被府中侍女撞見，后來得知那侍女是顧將軍心中所愛，顧將軍擔心東窗事發便狠心對該侍女施以棍刑，顧將軍怨我辦事不利，更牽連了他所愛之人，便借成親之時在眾人面前逼我認罪，因小女子愛慕他，便想替他擔受，但如今幡然醒悟，如此勾結敵國，殘暴至極之人，人人得而誅之，懇求大王為國除害！認罪人：李芙歌。”
眾人皆唏噓一片，不敢置信顧將軍竟如此德行，朝中頓時議論紛紛，易煥見此等場景，心中一陣痛快，這女人為保自身果真什么都做得出！
顧彥定定看著她，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原本對芙歌還抱有一絲期望，可如今，聽她字字誅心娓娓道來，顧彥心中給她留的最后一絲亮光徹底破滅。
她終究是讓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