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摩挲著請帖,“師叔,睡一覺是解決不了事的。”
楚放不理她。
聽得見,不想理。
宋意看穿了,一時之間,把想給對方按按的心思扼殺了。
這個師叔,以前也是見過的。本來記憶有誤,今天一見,倒是有了以前相處時候的點滴回憶。
師叔以前還是個有點冷冰冰的小少年,不過經常頭疼。他一頭疼,宋意的師父,也就是宿先生,就會非常緊張,后來師叔開始當雇傭兵,手上沾上不少鮮血。
宿先生最后放走了楚放,宋意當時還不太明白,現在忽而理解宿先生當時的心情。
野獸不能夠圈養,高樹不能嬌慣。師叔有自己的路,自己的道,宿先生讓他自己走,自己探,自己成就自己的道。
宋意放在一旁的手動了動。
楚放坐在她的旁邊,即使有冪籬遮擋,也能感受到他的疲倦。
“不知師叔此行何意?”
宋意出口便后悔了。
明知師叔頭疾又犯,自己還出聲吵他休息……
實在是不應該。
楚放本是清醒的,察覺宋意的不自在,罕見地理了人:“你師父讓我來查一件舊事。”
“什么舊事?”
楚放沒有那么多忌諱:“你生母。”
“師兄當年設局,現在懷疑入局人反客為主,派我來看看,這朔城野鬼要不要回家。”
楚放看了一眼宋意。
師兄在這個遺孤身上耗費心血太多,教會她仁義,教會她恩仇,教會她舍得,偏偏沒有教會她如何面對感情。
相比于常人,宋意對待感情的反應偏淡偏短,但是這并不是說她是個薄情之人。
這成了宋意一個軟肋。
重情偏偏不懂情。
宋意聽到母親消息,臉上沒有激動,沒有欣喜,有的是無情。
楚放忽而淺淺地笑了。
若不是如此,當年也不會聽人讒言,信服師兄謀害音女的傳聞,逃離龍城保護,遇上望城劫難,自此流落在外……
不過這些關他什么事。
他只覺得頭疼想殺人。
宋意敏銳察覺到對方的殺意,瞳孔微微一縮。
楚放出手,宋意身子往旁一躲。
可惜馬車空間不夠,而且宋意本身并不是楚放對手,不過四五招,楚放便扣住了宋意脖頸。
命握在別人的手中的滋味不好受。
宋意不知道為什么阿蜀沒有出現,袖口滑出來一把匕首,反手往對方喉嚨割去。
楚放松開手,扣住手腕,阻止匕首再進一步,他眉眼間閃過恍惚,清醒后直接將那匕首打出車外。
匕首釘在了樹上。
“師叔!”
楚放一把抱住宋意,阻止她的動彈。
“好了,我不是來和你打架的。”
宋意一聽這話就怒了。
到底是哪個瘋子先下手的?
但是宋意看到楚放的冪籬可是真真正正被割裂了,不由地有些心虛。
都說這冪籬就是楚放的命根子。
好比是砸碎一個女子的貞節牌坊,師叔會不會……
宋意想著想著忽而歪了
好像……她也沒有見過這位“好師叔”的真正容貌。
想到這里,好奇勝過了心虛。
宋意偷偷抬頭看了一眼。
半會兒后又咬牙,身子側到一邊去。
好家伙,里面還戴著面具。
肯定是人殺的太多了,生怕別人知道他真容追殺到天荒地老!
哼,誰稀罕呀。
楚放摸了一個新冪籬出來戴著。
而后閉著眼,開始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