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附身,捂住了墨即卿的眼睛,素來不帶感情的眼睛多了一份溫和。
“你不必如此。”墨即卿上手,想把那雙手扒拉下來,宋意任由他作為,半會兒還是墨即卿先放棄了。
宋意低頭,看見紅彤彤的耳朵,不禁笑出聲來。
太好玩了。
墨即卿惱怒,于是耳朵紅的更厲害,“你不許笑!”
“好。”
宋意把墨即卿身子轉過來,保證他不會看到什么骯臟東西,拉起他的手,便慢慢往外走。
“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殺的人比你多得多。”
墨即卿哼了一聲。
殺的多難道是一件驕傲的事嗎?
宋意一眼都沒看,卻猜出了半大少年的小心思,笑笑:“你做得不錯。”
天邊一鉤彎月,來者步履匆匆,背上一點寒光,眉眼間盡是冷冽,正是雁點清。
雙方碰面,雁點清一個眼神便可讓宋意知曉他的意思,擦身而過,宋意沒有阻攔,只在心里記下對方這份恩情。
“他……去做什么?”
墨即卿沉默一會,開口問。
宋意放開他的手,緩緩道:“斬草除根。”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輕飄飄地斷定了百人生死,而墨即卿畢竟年少,沒有理解到這層意思。
當然也沒有讀出來那份惡寒。
宋意表情漠然,事實上這人殺人時候永遠都是這副模樣。
墨即卿又問:“他們死在他們的貪婪上嗎?”
局,墨即卿設的。
但他不懂,這些人命,到底該算在誰的頭上?
算在他們的自相殘殺上?
算在他的陰毒算計上?
還是算在他們無底洞的貪婪上?
“少城主心里沒有答案嗎?”宋意手里摸出來信號彈,一邊傳遞消息,一邊回答墨即卿的問題。
“貪婪,可真是個好詞。”
宋意這樣說的。
“有人一敗涂地,埋骨荒涼,有人一將功成,名傳千古。貪婪不是恐懼,不是劣性,追求利益不過是本能而已……”
“貪婪,端看你如何看,如何想。你可以說一個殺人犯的罪惡,卻不能說一個地主的冷漠。罷了,即卿。”
宋意垂頭:“你自己看罷。”
墨即卿握了握拳頭。
“我原諒他們的無禮。”
因為他對死人一向寬容。
他這樣在心里告訴自己。
但是墨即卿看到宋意的漠然神態,隱隱約約覺得不是這個答案,而答案似乎很簡單。
“你為什么要殺那么多人?”
“因為這樣能救更多的人。”
“好,我懂了。”
“不急,你有大把的時間去慢慢懂。”
“我不相信。”
“噓,至少十年的時間,少年。”
兩個人影漸行漸遠,風聲呼呼,仿佛記下來這個約定。
翌日,耗費幾月的墨城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落到宋意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