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曉靈并不知道,除了那十萬塊的教育保證金之外,她的二大伯、二伯母到底是怎么討好和懇求班主任孫鈺峰的。
他們居然能夠說服班主任孫鈺峰,既沒有告訴她遠在通帝城打工失聯的父母,而且,也改變了孫鈺峰此前有意把她勸退、讓她休學的想法。
但,無論如何,從此開始,荊曉靈發誓:一定要好好地珍惜,自己這個來之不易的座位——最后一排,又何妨呢?
因此,她對那個剛剛吐了口水在自己褲腳上的男同學,也便采取著暫時忍耐、秋后一并算總賬的心態了。
在荊曉靈的眼前,和她座位相隔半步距離的角落里,擺放著兩個看起來很干凈的大垃圾桶。
顯而易見,這個三年(十)班,每天打掃衛生的輪崗值日,同學們倒還是很負責任地在完成啊。
哪怕,其中的一些同學們,目前對她并不友善,荊曉靈心里也還算得上蠻舒服的。
因為,她喜歡整齊的、“干凈”;而且,最近幾天,她好像還有一點點小潔癖。
荊曉靈摘下了自己身后的大書包,正準備坐在屬于她的椅子上。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埋著頭看書的同桌棘子成,伸出了左手,突然把她的椅子往后一拽。
荊曉靈差點兒就蹲坐在了冰涼的水泥地板上。
立刻,全班同學哄堂大笑了起來。
班主任孫鈺峰站在距離她最“遙遠”的黑板前面,無奈地瞧著她的窘態,下意識地跟著大家,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荊曉靈正要發飆,卻發現了,在整個惡作劇的動作過程中,自己的同桌從始至終都沒有半絲笑意。
棘子成仍然側臉對著她、沒有正眼看過她。可卻隨后,迅速地把他自己的椅墊從p股下面隨手抽了出來,平平整整地放在了荊曉靈的座位上。接著,他又繼續低頭看書了。
等荊曉靈重新站直了自己剛剛即將傾倒的身體,重新站穩了之后,只見棘子成又把她的椅子,推回了原處。
他依舊沒有正視她一眼,非常非常地輕聲說了四個字:“好啦,坐吧。”
這個聲音小到了,似乎他只是為了說給荊曉靈一個人聽的。
然而,荊曉靈聽起來,是那么親切,就像一周前,對方所說“荊棘的‘棘’”,一樣的親切。
可是,開學第一天做自我介紹的時候,他說自己叫棘什么來著?
她一時也記不起來,只好高高地站在書桌邊,低著頭,詫異地望著他。
不過,棘子成同學倒是身姿挺直,坐得十分端正,還是一直沒有抬頭去回視她。
這個時候,班主任孫鈺峰和全班的同學們也都笑夠了!
“荊曉靈,傻愣著看什么呢?屁股上長釘子啦?”班主任孫鈺峰站在講臺上,徑直扔過來一只粉筆頭兒,對荊曉靈大聲地喊道。
釘子?
難道,同桌棘子成剛剛在桌子下面好心遞送過來的椅墊里,還藏了釘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