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番討價還價,畢竟談的是人口不是牲口,多少還要照顧一點社會議論。比如說一個當兵的,可能家里就指著他減免稅賦,全年收入也就那么一丁點兒,很不容易。
別看是當兵的,可能當將軍的,都是讀過書,屬于高級知識分子。他們一開口,李縣長就感覺到了一種非常熟悉的精英味兒。
那是在紡織學院畢業之后,從事著重體力勞動時候的深刻感受。
對民間疾苦呼聲最大的,是他們;對中低收入者各種壓榨的……還是他們。
不過李縣長無所謂,這關他鳥事兒,這幫將軍的意思就一個,弄一個兵走不是不可以,可也得照顧到家屬情緒。
所以啊,老李,要不你把當兵的全家老小全弄走,這一家子算十個人,咱給你打八折,算八個,怎么樣?
黑不黑李縣長不懂,但李縣長這時候很想把二營長叫過來,然后端兩盤意大利面給這幫小豬喬治們嘗嘗。
“這幫狗比豬頭三,還真是……牛逼啊。”
李縣長多年打拼,以為自己看淡人情冷暖,現在才回過味兒來,他當年做工頭那會兒,好歹還是文明社會,有“神威”護持,神威如岳,這才鎮得住這幫狗比豬頭三。
現在好了,全世界都是裸奔天王,他李某人那點“粗淺”見識,還無法突破到這個時代的下限。
冷靜了一番的李縣長有點不爽,返回起居室,一言不合就把蛇精扒了干凈,狠狠地干了個爽之后,這才平復了心情,然后問一臉嬌羞直打瞌睡的蛇精:“夭啊,媯蓁要嫁給息侯,那不是應該早點嫁過去嗎?怎么拖到現在?”
“妾為君子所得,想來是國中有了變數。”
“之前說是要把你嫁給蔡侯來著?”
“嗯。”
李縣長琢磨了一下,覺得蔡侯這個家伙,說不定想著問陳國再討要一個公主當老婆呢。
沒什么不可能的,看到這幫當將軍的這么出賣手下,李縣長就覺得,這幫“古人”干出什么事兒來都是合情合理。
一個個都他娘的是人才啊。
也難怪宋國的間諜活動無比艱難,而李縣長的“嚴厲打擊狗特務囂張氣焰”的運動,卻大獲成功。
有著天與地的區別啊。
“唉……我真是……仁義啊。”
老李又一次被自己感動了。
第二天,負責偵查的沙東傳回來幾個消息,南部宋軍搶灘登陸成功,不過南部宋軍的損失比北部宋軍還要高一些。
但登陸成功就是成功,這點折損都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宋軍即便登陸成功,也是一籌莫展,他們的兵力施展不開。大部隊要繞道南方十幾里路,再迂回過來,幾十里路折騰,幾萬人馬磨蹭一點就是十天半個月。
輕裝上陣,那就是送菜,江陰邑的鱷人、勇夫野戰實力,已經不需要再證明什么。
實際上李縣長這一回之所以帶三千人馬出來,就是為了練兵。
后續就是輪換,一部分鱷人帶一些簽了移民保證書的弩陣弓弩手,開始依靠防御工事打游擊。
這種打游擊不是說李縣長印象中的那種游擊戰,而是依托溝渠、寨墻,晝夜不停地抽冷箭。
講白了,就是一個純砸錢的游戲。
宋軍在技術裝備上砸錢,是砸不過江陰邑的,因為技術差距太大,用人成本一樣,但江陰邑的生產效率是宋國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
就是悠著點,十天也能搞幾萬支合格箭矢,這樣的生產效率,宋軍得拉多少工匠才能彌合?
而同時守軍日常訓練主要是體力,也就是跑得遠跑得久,跑得快倒是不重要,反正宋軍也不熟悉地形。
原本他們是熟悉的,但是現在“二環”以內壕溝遍地,甚至還有那種一人寬的小型溝渠,主要用處是防止戰車和陣列。
只要擺不開陣勢,宋軍就是渣渣,空有一身蠻力,卻只能和維和部隊打爛仗。
而打爛仗恰恰又是宋軍絕對不能干的事情。
“筑墻筑墻筑墻還是筑墻!吳國猛男匠人耶——”
“如今已是入夏,再有一月,新糧都要灌漿,難不成拖到秋收不成?!”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