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李解的格格不入,連帶著他的走狗爪牙們,也變成了常人眼中的異類。
最初的最初,并非沒有李解的門下走狗想要融入吳國體制之中,可惜,任何一種嘗試,都注定是自取其辱,自找苦吃。
于是一切又回歸到了最初的最初——首李說的對!
出身“義膽營”的家伙,可能還體會不深,但越是像沙皮這種長于“百沙”之間的,越是明白,他們的前路、前程、未來,只有毫不動搖地抱住李解這條大腿,才有活路。
淮中城那些雜七雜八的列國貴族、豪商,他們畏懼的,不是他沙皮,而是他沙皮的實力、權力。
而他沙皮的實力、權力,從何而來?是“周天子”賞賜,還是吳威王的加封?他沙皮殺斗士于城下,靠的是自己的力量、才能,當世能殺斗士者,多如滿天繁星,為什么偏偏是他沙皮出現在了這里?
因為首李,首李發掘了他的才能,訓練了他的力量,提供了他的舞臺。
跟諸侯治下之人接觸得久了,才會明白,唯有吳國禽獸,才是依仗!
……
沙皮離開淮中城的那幾天,近似報復性的狂歡,讓齊國商人很是大賺了一筆。
整個淮中城的娛樂游戲氣氛,似乎是被推到了頂點。
只是很快,有人將會接任沙皮的職務,主管淮中城治安的消息,就傳遍了淮中城內外。
連一號碼頭上,做船渡買賣的船家,每天聽得最多的,就是討論是李解麾下哪條惡狗來繼任沙皮。
陌生感和未知,反而讓人懷念起沙皮來。
畢竟,沙皮的行事準則,已經有脈絡可尋,剛適應了沙皮的節奏,突然就換一個人,這種不適應感,加上未知,讓人自然而然地有了惶恐和不安全感。
“聽人和養殖場的人提起過,興許是‘東南西北’其中之一。”
“絕無可能!”
“為何如此斷定?”
“‘東南西北’乃是李子麾下先鋒,怎可能留守淮中?須知曉,新鄭有流言傳出,多言李子豪言‘五年平楚,以慰先王’。”
“五年平楚——”
“噓!”
“嗨……”
淮水之畔的商道食肆內,有錢沒錢的商人,都是拿此事當作談資。
任你什么傳說,都比不上今年的利潤來得重要。
只是以往的灰色收入,增加還是減少,全看地方官吏的管理風格。
嚴格地說,沙皮跟商人是不打交道的,根本就是兩條平行線。但因為這年頭商人往往充當間諜、細作,這才導致了沙皮反過來對列國商人有著極強的威懾力。
于是乎,可能某個商隊本身沒問題,但因為牽扯到了間諜、細作,整個商隊的運作,就卡死在了這里,因為淮中城要查案,你不敢不配合。
之前沙皮弄死的燕國刺客,就牽扯到了衛國、燕國的商人,加上乞氏又出身齊國,連帶著齊國商人也是夾著尾巴做人。
哪怕是做皮肉生意的,也是盡可能地合法合規。
要是在中原某個小國,哪個小國士人敢這樣行事,早就死得不能再死。只可惜淮中城比較特殊,且不說打不打得過這個問題,就說淮中城本身,就是個龐大市場。
商人是最敏感的,一個地方有沒有消費能力,有沒有利潤,很快就能察覺到。
再者,諸夏商人中,還有不少本身就是二道販子,他們是本國國內卿士的白手套,可能借用國家力量,來賺取自己的商業利潤。
這一部分人,僅從外交政策上,就比平常人更早地發覺從淮中城能牟取多大的利益。
從淮中城倒騰一個月的白沙麻布,比自產自銷土布一年還要獲利高,尋常商人,收到消息的時候,都已經是列國公卿士族吃了好幾茬之后。
大大小小的個人、組織商業行為,在賺取利潤這件事情上,還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