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有抵抗情緒,但只要享受到了衛生管理帶來的好處,該討的錢,還是得掏。
社區公共浴室保證熱水供應,而社會居民,每次洗澡,就得掏一枚陰幣。
不過通常情況下都是月結,洗澡記賬式,一個月一結。
當然還有大戶,比如說商家,其員工的洗澡費,就得商家包辦,可以一個季度一結,因為人頭數量多一點,比單人收益要高。
讓商家包辦洗澡費,其實也是迂回抽稅的一種,因為員工不可能天天洗澡,但計算的時候,就是天天洗澡。
一個食肆可能有兩三個幫工,前廳后廚的,肯恩稍微多一點,有個五六個。
因為人口眾多,食肆數量也稍微多了點。和食肆類似的,還有各行各業的小型鋪面,一般就是一兩人兩三人的樣子。
總體算下來,其實也多抽不了幾個錢,純屬是形成一種慣性,讓執行的官吏們別忘了在商人身上割肉刮油。
整個淮中城的各類型小商人,一個季度,撐死就是收個一千幾百匹布的洗澡費,用來反哺公共浴室,根本就是毛毛雨。
公共浴室的投入,是純粹虧本的買賣,因為沒有提高熱水生產效率,現在造一個鍋爐出來也不是不行,但有那點錢,還不如多買幾十個燒火奴,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麻煩的地方在于煤炭挖掘和運輸,這兩樣,都很侵占勞力以及社會資源。
挖煤要投入大量勞力,才能保證產量,在投入大量勞力的同時,就得投入大量生產工具和食物。
前者侵占了本就寶貴的鐵器產量,后者則是逼迫李解不得不控制煤礦的挖掘規模。
至于運輸,更是頭大無比,淮水、邗溝、揚子江上每一條船的運力,都是極其的寶貴。
淮南的游擊戰、治安戰,對舟船的需求量是第一位的,只這一樣,就占據了六七百條注冊在籍的正規舟船,至于竹排、木筏更是不計其數。
所以到現在為止,供應淮中城的煤炭運輸,全靠竹排。煤炭用竹筐盛裝,然后捆扎固定在竹排上,再通過纖夫和撐船工,像長龍一樣運到淮中城。
這也是為什么李解迫不及待要開挖“潁溝”的原因,至少內河的水流要緩一點,淮水的水力,有時候人力無法抗衡,進入汛期的話,竹排就等于是送人頭。
而煤炭靠港之后,并非就是萬事大吉,運輸的最后一段距離,反而是最惡心的。
因為淮中城膨脹得極快,人口又眾多,方方面面的物資都很吃運輸力量,傾斜到燃料的話,碼頭上就會亂套,稍微有點波動,可能就要讓“莘莘學子”把長袍一脫,嘴里念叨著“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然后光著膀子做臨時苦力。
別看淮中城也是個“幾十萬人”的大型城市,其實適齡可用勞力分配下來,李解手頭還能隨意揮霍的人頭,其實也沒多少。
這也是為什么列國商人匯聚淮中城,他們進口的是貴重物品和新式大宗日常貨物,但是出口到淮中城的,卻是奴隸、糧食還有原材料。
奴隸,是淮中城急需的物資之中,排第一位的。
所以哪怕管理成本極其高昂,但該堆的人力,還是得堆。
自來治國首重“吏治”,焦點就是管理二字。
當老板的,手底下要是沒有人用,渾身是鐵能打幾個釘?
李解從白沙村起家,就從來沒有松懈過掃盲,跟不上的就去做炮灰,良心不良心的,壓根就沒那個時間去想。
跟得上的,在飛快的發展期中,原本不是人才,也變成了人才。
列國諸侯需要幾十年的積累,在李解這里,也就是幾年甚至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