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斗皇不一樣,項拔算是從“底層”起來的,對血脈統治天然地有著敏感性。
天下諸侯的“血統政治”,對他這種“底層”而言,吸引力不大,因為翻身翻本的機會太低了。
跟前的斗皇卻是不同,他的祖先是楚國君主啊,整個斗氏一開始就是宗室啊,是維護拱衛楚國王室的啊。
甚至楚國數百年風流,也就是最近兩三代楚王的輔政大臣,才不是斗氏把持。
斗氏的影響力之強,內部血液替換,就足夠維持他們的精英過得美滋滋。
“血統政治”,斗皇也是無感的,天然是喜歡的,因為他投了個好胎。
但是斗皇終究是權邑斗氏的當家人,現在他強行認定自己對李解的第一判斷都是錯誤的,然后反其道而行之,再在這個基礎上,尋找理論依據。
只要論據成立,那就執行。
所以,斗皇再怎么心知肚明“血統政治”是他最喜歡最合適的,也得內心強行轉型,不但自己要轉型,整個家族,整個斗氏,都要如此。
李解帶來的,不是“血統政治”,而是“官僚政治”,依附在淮水伯府上的精英、知識分子、技術人員、商人……都是要通過一場場“考試”來遴選、篩選。
甭管會不會有魚目混珠還是說各種背后骯臟的朋友關系,但總體而言,這是優中選優、人盡其才。
“唯才是用”,這一點,李解喊出口號的同時,也是如此執行的。
當初執行的范圍小一點,現在執行的范圍大一點,以后自然是更大。
倘若能夠把李解打死,那么這個后來,也就沒有什么意義。
但斗皇反其道而行之的思考推斷,就是認定李解能夠反過來打死吳國楚國甚至中原諸夏。
那么,現在早早地通過另類的方式歸順,也能更早地,以和平的方式,滲透進入淮水伯府的體系之中。
產出成果或許要未來幾十年甚至幾代人,但斗皇完全等得起。
跟現在的楚國抱在一起,只會死路一條,哪怕斗氏的的確確跟楚國休戚與共,不過與國同休的忠臣,他不想當,他還有家庭家族,還有成千上萬的族人。
李解一怒之下,整個權邑或許不會死干凈,但把斗氏清空,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老夫體弱,豈敢同沙氏猛將相爭?”
“噢?”
見那處大夫用玩味的語氣跟他說話,還在地里薅小蔥的項拔眼睛一亮,他同樣露出了一個玩味的表情,然后微笑著對斗皇說道,“某在屋中,備有些許淮下面粉,都是淮中城磨制的,正好出來掐幾根小蔥,不若老夫下面給大夫品嘗品嘗?”
“哈哈哈哈……老夫客隨主便。”
“請!”
“請!”
是夜,原本簡陋的軍營,居然還挺熱鬧,有燈火有歡笑,郢都有人打聽到了消息,說是那處大夫有個庶女,準備嫁給“環列之尹”項拔的一個兒子。
就是這兒子現在住得比較遠,還在淮中城讀書,短期內回不來。
不過那處大夫斗皇表示這完全不是問題,斗氏可以把女兒嫁到淮中城去嘛。
雙方有敲定了一些彩禮問題,比如說“環列之尹”項拔認為可以在國際大城市淮中城買一套房子,算是小兩口的。
那處大夫一看親家這么敞亮,表示他們斗氏也不含糊,陪嫁奴客就稍微提個一點點,原本準備陪嫁五千奴客,加個零,陪嫁五萬奴客前往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