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被肢解,理論上是不行的。
但通過暴力手段,有了戴舉的支持,那么一個家族的分解,就變得容易得多。
甚至有些落魄家族,根本不需要戴舉的推波助瀾和威逼利誘,他們自己就分裂了。
以往家族分裂,那些獨立門戶的,都必須自己重新積攢家底,這是傳統,也是宗法。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你是嫡長子,他是嫡次子,憑什么嫡次子就不能享受父輩的物業、田產、財帛、奴客?
分!
必須分!
不給?!
那就去大相戴舉子那里理論吧!
宋國的大動蕩,最終還是演變成了一場狂歡。
不管戴舉玩弄多么奇葩的政策工具,只要中間階層一直在互相爭斗,他便是安全的,他便是無需擔憂的。
甚至哪怕全國都在作反,反的也只會是子橐蜚,而不是戴舉。
很多黑鍋,早就扣在了子橐蜚的頭上。
他戴舉,可是宋國的良心,可是宋國的“勁草”。
“勁草”,又怎么可能會害人呢?
一系列的內耗,導致了大量武士家庭也在內耗中破敗,最先遭受沖擊的,都是宋國內部的外來戶。
左師旅賁中士展昭,便是這樣的人。
魏羽在酒宴上聽了宋黑耳的描述之后,才知道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巧合。
說是蓄謀已久,不過是展昭這個旅賁中士,早就看大相戴舉不爽。
說是巧合,那是因為展昭一開始的目的,是投奔魯國,并非是在魯國的公子宋黑耳。
而現在,因為宋黑耳的存在,反而讓展昭覺得,這樣更加的正義,反戴舉的時候,更加的有正當性。
聽得展昭的一番描述,魏子羽也是一臉懵逼,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吹的牛逼,還真他娘的精準!
這宋國公子宋黑耳,是真的神人啊!
之前讓宋黑耳感覺到自己這輩子沒白活,還有人重視他、欣賞他的時候,宋黑耳就琢磨著,我這樣一個死黑胖子,也該做一點事情,好報答一下魏子羽這樣的有德君子。
于是一聽說宋魯邊境有人想要投奔過來,宋黑耳想都沒想,壓根就沒考慮這是不是個坑,直接就奔洙水之畔去了。
在洙水和泗水的相鄰處,宋黑耳就見到了等候的展昭。
當時的情況比較復雜,展昭對投誠,其實也沒抱多大期望,哪怕宋基已經跑路成功,而且目前混得還不錯。
可宋基畢竟是公族老前輩,子姓宋氏為數不多的實權老獨苗。
他展昭是啥?
他展昭祖上都不是宋國人,而是魯國人。
所以展昭尋思著,就算有人來見面,頂天就是個漢子國的小角色,肯定不能夠是魏子羽親臨,說不定就是宋基這個老叛徒的近身侍衛。
而宋黑耳來得時候,帶的人也不多,就十來個,車馬因為倉促,也不豪華,就是普通的車馬。
到了地頭,護衛們一個個累得半死氣喘吁吁,哪里有精兵悍卒的模樣?仿佛再多說一句話,就要當場暴斃的狗模樣。
就這個場面,展昭還覺得不錯,他想到的情況,也就這樣了。
結果馬車上一個其貌不揚的死黑胖子,跳下車的時候,還差點崴了腳,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喊道:“可是展叔命?黑耳特來相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