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軍顯而易見會認為魯軍軍心不穩,說不定已經自亂陣腳,這種時候,放松警惕也是相當的正常。
就算將佐督促,散漫傲慢的基層官兵,也會情不自禁地松懈。
再者,齊國治軍,本來就是相對的松散,技擊們尚且散漫慣了,更何況那些個雜牌軍,他們的主要職責,就是跟著家主扯齊侯后腿。
對外戰爭中的優良表現,原本就不是他們的標簽屬性。
等到第二天,關下陽溝已經有一段斷了水,陬邑大夫子紇連哄帶騙,說是要嚇唬嚇唬齊軍,這才組織了魯國部隊,在關下陣列,然而即便是列好了陣勢,關門卻是大開,畢竟他已經承諾,要方便魯軍上下,扭頭就跑的時候,能夠第一時間逃回關內。
陽關守軍的動作,也驚動了齊軍,齊軍本就士氣高漲,這時候看到松松垮垮,很明顯士氣低落行動緊張的魯軍,頓時大喜,立刻擂鼓列陣。
盡管列陣的速度,實際上要比魯軍強得多,但在白沙勇夫們看來,這也是拖沓懶散到了極點。
陬邑紇駕車擂鼓,列陣的戰線拉得很長,齊軍雖然傲慢,但也不敢松懈,同樣依托著營地和溝渠,把戰線拉得很長。
雙方的散兵線,拉開之后,能涵蓋整個陽關的正面,趕下陽溝兩側,除了幾條斷絕水流的埠頭,便沒有了更多的通行道路。
只是魯軍這里,居然有人迅速地將竹板扛了出來。
與其說是竹板,倒不如說是竹梯,然后在上面鋪設了板子,方便人快速通行。
“嗯?魯軍竟是如此嚴整?”
齊軍本陣,上上下下都是士氣高昂,不過中軍營地,鮑氏幾個軍將都是遠遠地觀察陽關上下的變化。
對面的敵軍,的的確確是魯軍不會錯,軍裝藍黃交替,非常好認。
只是中軍有些人馬,看上去就非常的怪異。
戰車上,陬邑大夫子紇的身材特別好認,加上他一身桃色,更顯得搶眼奪目。
“莫非是陬邑紇的親衛?”
“若是能活捉陬邑紇,必是大功一件,魯國必亡!”
鮑氏的人現在已經不管媯田這個畜生殺自己人殺得爽翻天,現在只要打贏了戰爭,損失都能補回來,到時候,還能變本加厲,跟齊侯好好地算一筆賬。
不僅僅是鮑氏,連高氏也委婉地表達了一下不滿,畢竟在魯國這里損耗這么大,也是他們沒有想過的事情。
之前的口號,可是“討不臣”,現在就是這么討的?
打個魯國都這么費力,真要是跟漢子國較勁,只怕勝算就是沒有。
不過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很多人的想法,就是先把魯國擺平再說。
“魯軍前行。”
“魯軍竟敢進軍?”
隨著竹板的假設,陽溝自然也成了擺設,大量的部隊開始往前,齊軍為了防止出現被合圍夾擊的狀況,自然也要擺開陣勢應敵。
只是魯軍的中軍,有徹行似乎比較突出,大概是有些急躁,甚至可能是因為太過緊張,所以沒有注意到兩翼的部隊,跟他們已經錯開。
齊軍頓時大喜,這一支中軍徹行太過突出,直接殺過去,說不定就能打穿魯軍,陬邑紇還在那里擂鼓,他想要逃跑,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鮑氏的人想得挺好,只是恍惚間,總覺得那突出的魯軍徹行,似乎有兩個徹行步行速度更快了。
明明和左右的魯軍裝束差不多,手中也是長矛長戈,可總覺得,有那么一點點不一樣。
這兩支徹行,半點聲響都沒有,只是有條不紊地在那里步行推進。
很快,當過了陽溝之后,小股部隊離得原來越近,齊軍喊殺聲乍起,開始沖鋒。
只是剎那之間,魯軍喊殺聲同樣如雷。
“進攻——”
“沖鋒——”
“殺——”
“殺——”
那古怪的腔調,終于讓人反應過來,鮑氏有人大叫:“不好,是漢軍假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