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教授說著話,眼底流露出些痛苦的神色,很快又再緩了過來,再轉過頭,看向陳淪,繼續出聲說道,
“陳淪你應該知道,牧老教授最后怎么犧牲的吧。他犧牲在一起惡念造成的詭事件中。”
“而那時候,整個心理部門,乃至全國詭異局,所有壓力其實都壓在他身上,他是所有人的頂天柱,主心骨,是希望,是放心。”
“那時候,我們想的是,牧老教授會一直帶著心理部門的走下去,直到我們真正面對詭事件的勝利。”
“但后來想想,那時候,牧老教授同時面對整個國家應對詭事件的壓力和對詭共情的痛苦,雙重的折磨,還有看不到希望的未來——即便我們能在一起詭事件爆發后喚醒希望,讓詭事件不在傳播擴散,但不管我們發現詭事件爆發,介入的再早,結果都是一起詭事件中會有人感染然后畸變,會有人犧牲死亡,我們既沒有辦法將畸變了的人恢復,也沒辦法遏制詭事件不爆發,我們做得,其實只是延緩詭擊潰我們文明的腳步。
而這些,當時都壓在牧老教授一個人身上,或許那時候,牧老教授的心理早已經在奔潰的邊緣,所以他意識源基的內容才能留下來。”
蒲教授出聲說著,低下些目光,落在餐桌上,有些出神,
“最后牧老教授的犧牲,則是因為他豐富的共情能力,那次詭事件中,他想讓那人墮落成詭者的人至少懷有希望的離開,能夠想明白些事情。
結果就是,牧老教授犧牲在那起詭事件中,被那名墮落成詭的人殺了。”
說著話,蒲教授久久停頓了陣,許久都沒接著說話。
陳淪目光平靜,落在蒲教授身上,未曾答話,眼底平靜著。
“……那時候,不光是各地心理部門有不少心理崩潰了,首都詭異局,各地詭異局中都有人無法接受,乃至絕望。對于他們而言,對于我們而言,就是天塌了,原本的希望沒了,好像前路斷絕。”
“那段時間,詭異局應對詭事件的能力急劇下滑,不僅僅是沒了牧老教授,還因為牧老教授不在了,對所有心理部門成員心理的沉重打擊。”
“老岳他后面走了,可能就是那時候種下的根子。”
“不過幸好,雖然奔潰了陣,但詭異局還是挺過來了,憑借著牧老教授在詭異局給我們留下的道路,和應對這詭事件的方法……期間,也有大量犧牲。每有詭事件爆發,幾乎必然有人犧牲,控制調查部門的,心理部門的……”
“再然后,就是幾個月前,詭異局的負責人譚局長提議,招收一批年輕些的心理部門成員,就是陳淪你們了。”
“當時,詭異局心理部門其實是不太同意了。大家都想著,我們老的還沒死光,哪能就讓年輕的人去犧牲了。”
“不過幸好,譚局長還是堅持將這條推行了下去。發現陳淪你們三人,就是這條舉措最大的作用。”
“最開始,陳淪你們就讓我們看到了希望。再到后來,陳淪你再替詭異局開辟了前路,那時候就想啊,牧老教授還是走得早了些,要是看到陳淪你,肯定會高興。”
“……以前,牧老教授是詭異局的希望,現在,是陳淪你。”
說著話,再停頓了下,蒲教授臉上神情收斂了,鄭重起來,面對著陳淪,
“陳淪,這次打電話讓你過來,的確有話要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