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的信息總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諸教授目光落在陳淪三人身上,
“一起詭事件中,會造成被感染的人身體出現不同程度畸變。而這種畸變,你們并沒有辦法通過某種特殊的方法將它逆轉和恢復,所以你們只能利用手術對一些畸變輕微的感染者進行手術糾正。”
“而同時,即便是我在電視機里看到的些‘群體性事件’出現的數量也未見漸少,或者說是在顯著增多。這意味著,你們,或者說你們在的部門,并沒有辦法扼制一起詭事件的出現。”
諸教授說著,沉默著,停頓了下,才再出聲繼續說道,
“你們既沒有辦法在一起詭事件爆發之前,扼制他不出現,控制詭事件爆發的數量減少。
也沒辦法在一起詭事件之后,將受到感染畸變了的人恢復到原先的樣子。
即便你們或許有控制一起詭事件的方法,也只是被動應對。詭事件一次次爆發,然后一次次控制。
這事實上,只是拖時間,既無法阻止詭事件一次次爆發對文明的緩慢蠶食,也沒有可能憑此獲得這場對抗中勝利。”
“……而同時,從你們對詭事件存在的隱瞞,以及每次詭事件中源頭那人的一些經歷,都還能得出一些更令人絕望的信息。
即便你們這種被動應對的方式,也拖不了多久。大廈傾塌,只需要一瞬間。”
諸教授說著話,目光有些黯淡。
陳淪目光落在諸教授身上,平靜著,未曾答話。
束柔轉過了些目光,望向窗外,
一直抬著頭望著的饒常,低下了頭,臉上很認真地看著諸教授,
“老諸啊,你哪都好。就是太聰明了。”
諸教授看了眼饒常,未曾答話,轉過頭看向陳淪,停頓了下,再轉頭望向了窗外,
窗外依舊是傍晚,似乎那傍晚的落日永遠不會沉入地平線。
“……那天,我就在路上站了很久,看著滿世界的繁華,人來人往。”
“知道這繁華如同幻影,一切都早已經在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懸崖邊上。
繁華一戳就破,大廈瞬間就能傾塌,懸崖底下是萬丈深淵。
人啊,就是因為掛念多了,才更容易絕望。
我是有些絕望的。”
“而我在絕望時,大概也明白了你們為什么隱瞞詭的存在。”
“我的耳邊聽到了不知名的囈語,有齊教授的,有我學生,有各種各樣的哀嚎。”
“或許,在知道詭的存在過后,人更容易墮落,墮落成詭。”
諸教授望著窗外,再緩緩轉過了頭,望著陳淪三人,望著陳淪,
“我的絕望在拉扯我墮落,蠱惑著我成為一起詭事件的源頭,似乎那樣就能放下一起負擔,那時我發現,這種誘惑更像是內心深處自己滋生,完美著契合著我內心的每一個薄弱點。”
“只是,即便那時候,我還有清醒的理智,只是這種絕望,其實并不足以讓我墮落成詭。”
諸教授停頓了下,目光有些出神。
“……我曾經是一名軍人,我不想我守護的繁華傾覆,文明崩塌。我曾經和現在都是一名醫生,我不想看到我的病人哀嚎痛苦,而我無計可施。”
諸教授說著這話,再看向了陳淪,束柔,饒常,
“我還是位老師,我不想我的學生身處于絕望中。”
“所以,我想獲取一些更多的信息,在墮落成詭的過程中得到更多可能。”
“這種切身體會墮落成詭過程,成為一起詭事件源頭的過程,必然能讓我獲得更多信息,或許,能讓你們看到希望。”
“是我自己選擇墮落成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