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慶沒有減速。
“開火!”
那將領毫不猶豫地大吼一聲。
那些鳥銃手們紛紛扣動扳機,但也就在同時,楊慶一頭撲倒在前方一片洼地,密集的子彈在他頭頂呼嘯而過。
他如獵豹般驟然躥出。
“開火!”
那將領發瘋一樣吼叫著。
第二排鳥銃手們扣動了板甲,鳥銃前端一道道火焰噴射,火光中子彈射出,然而他們的目標卻再一次撲倒在地上,緊接著子彈掠過的瞬間他又一次撲出……
實際上楊慶已經中彈。
但這些明軍制式的鳥銃全是粗制濫造的劣質貨,子彈威力很弱,他的飛魚服是棉甲,里面是一塊塊加厚的滲碳鐵板而且是前后都有,軀干是胸甲騎兵那樣的胸甲,這樣的子彈根本無法擊穿。他只是臉上沒有保護,但他頭頂的笠盔和后面的屁簾也同樣不是這種子彈能擊穿的,所以只要他不是直面火力,那基本上毫無壓力。低著頭的他就這樣如獵豹般一次次不斷撲出,每一次都是鳥槍的子彈掠過之后,落點全都是低洼處,在對面劉良佐部下驚慌的目光中,他轉眼間就拉近到了不足十丈。
那些鳥銃手嚇得一哄而散。
他們的子彈打完了,他們對劉良佐那點可憐的忠心,也不足以支撐他們血戰到底。
楊慶全速沖鋒。
劉良佐沒有絲毫猶豫地掉頭。
那些擋在他前方的刀牌手同樣驚恐四散,但也就在同時,八桿實際上已經算是抬槍的超大號鳥銃出現,不過是裝在三腳架上,這東西在軍中叫做九頭鳥,裝備數量不多,但在沒時間架起火炮的情況下,這也是倉促遭遇中能夠動用的最重型武器了。
退到后面的劉良佐臉色明顯輕松了許多。
“忠勇伯,何必呢!”
他說道。
楊慶同樣也停下了。
這東西的確不是他能硬扛的,如果打在腦袋上會一擊斃命的,就算不是命中要害部位,幾兩重的彈丸也會輕易擊穿他身上的鎧甲帶走他大塊血肉,如果打到四肢上會直接給他打斷的,他可不認為自己也擁有斷肢再生的能力。
“廣昌伯,臨陣脫逃可是死罪!”
他說道。
“臨陣脫逃?連皇上都臨陣脫逃了又如何責怪我們這些當兵的?皇上拋棄北方之地,拋棄這些忠義之士,他們為求生而南下,兄弟不過帶著他們混口飯吃,忠勇伯何必苦苦相逼?你們在南京錦衣玉食,總不能讓我們在前線吃糠咽菜吧?賊軍兇悍,我們的確擋不住,不得已退守合肥,也是為了避免賊軍染指江南,難道這樣也有錯?再說,我有罪無罪也不是忠勇伯能處置的,算起來你的官爵還在我之下吧?錦衣衛又如何?你一個錦衣衛指揮同知敢殺我這個都督,咱們倆誰才是有罪者。”
劉良佐冷笑道。
這家伙夠狡猾的,一番話先讓部下從臨陣脫逃的負罪感中擺脫,然后挑起他們對崇禎的怨氣,再搞得自己很委屈一樣,接著告訴他們楊慶根本沒權力管他們的事。
“多謝廣昌伯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