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慶同樣調頭返回。
就在他回到陣型的一刻,兩旁車營內炮聲驟然響起,十二枚開花彈拖著引信的煙跡掠過天空,緊接著在順軍騎兵中炸開。
而就在同時,遠處順軍的大炮噴出火焰。
不過這樣的野戰中肯定不會出動紅夷大炮級別的,基本上都是些最多不超過千斤甚至幾百斤的小炮,幾百米距離內直射的炮彈不斷擊穿盾車的護壁,帶著飛濺的碎木制造著殺傷,甚至落在列陣的騎兵中造成傷亡。同樣明軍車城上包括劈山炮和弗朗機在內,所有火炮也在開火,炮彈在順軍的長矛林中打出一片血肉飛濺。
后者的陣型開始混亂。
這些都是雜牌,也就是投降的那些,他們自然是要當炮灰的,他們的任務就是在火炮對轟中,盡量消耗對方的炮彈,然后沖鋒的時候作為肉盾給后面的主力鋪路。
攻城時候他們還得填壕呢!
“他們的騎兵怎么不怕?”
高得捷沒在意自己陣型中落下炮彈造成的損失,這樣的損失根本不值一提,因為都是輕炮,在這樣的距離只要不是被炮彈正中,一般來說就沒多大危險,他更關心的是對面挨開花彈的順軍騎兵,開花彈爆炸的火光和巨響中,那些騎兵依然保持陣型,雖然有部分戰馬受驚但整個陣型沒亂。
“我和李來亨一起,用火藥包炸崩了多爾袞的騎兵,難道李自成還能蠢到不針對性訓練他的騎兵?”
楊慶說道。
這個結果很正常,事實上這時候估計多爾袞也得進行類似訓練,想用臼炮轟潰騎兵已經不可能了。
“虎蹲炮調高兩度,轟步兵后面。”
他說道。
緊接著旗語發出,所有臼炮迅速調轉炮口并調高仰角,炮彈越過正面的炮灰落在后面,而炮灰后面是順軍主力步兵,隨著炮彈不斷落下,爆炸的火光中原本安全的順軍主力步兵開始出現大量傷亡。說到底二十斤臼炮威力并不弱,至少不會比一枚現代的六零迫擊炮彈弱,在密集的步兵陣型中,這東西的爆炸肯定會造成不小傷亡。
面對自己部下主力步兵的傷亡袁宗第終于忍不住了。
隨著他的中軍旗幟揮動,戰鼓聲在騎兵和后面主力步兵的逼迫下,炮灰不得不狂奔向前。
他們迅速越過了火炮陣地。
高得捷看著楊慶。
楊慶擺了擺手。
對面炮灰們頂著車城的炮彈,在血洗江南的憧憬中狂奔,很快進入了霰彈射程,然后死尸大片倒下,但活著的繼續向前,他們后面就是不斷向前擠壓的順軍主力,想逃跑也根本不可能,霰彈阻擋不住他們,緊接著他們進入鳥銃子彈和抬槍霰彈射程,更多的炮灰們倒下,但活著的依舊只能踏著同伴的死尸向前。
然后一枚枚手榴彈從車營飛出在炮灰中不斷炸開。
炮灰們還是只能向前。
當然,三斤的黑火藥手榴彈本身威力也有限,再加上鑄鐵的質量問題也沒幾片碎片,更多是嚇唬人。黑火藥時代想依靠這東西橫掃天下還是過于夸張,至少野戰中沒戲,歐洲人在排隊槍斃戰術成熟后,擲彈兵也就空有其名了,要知道即便到美國南北戰爭時候,十二磅山地榴彈炮打出的九磅榴彈也僅僅炸開十片左右碎片。
更別說這些手榴彈頂多也就是算不到四磅了。
這個嚇唬人更有效。
但當嚇不到人時候,指望它們炸死多少敵人就扯淡了。
爆炸的火光中炮灰們迅速開始沖擊車城,車城內近戰的斧槍手長矛手雙手斬馬刀手迅速動手,雙方的浴血搏殺開始,而在護壁的掩護下,鳥銃抬槍甚至弗朗機不斷在極近距離對著敵人噴射火焰。包括陣型內的騎兵都舉起弓箭射殺試圖沖擊的敵人,甚至就連臼炮都將仰角抬到最高發射藥減到最低,一枚枚炮彈不斷落在車城外炸開,后者的死亡率直線飆升,越來越多的炮灰開始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