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到”
隨著一聲又尖又長的聲音,兩輛馬車在奴仆的跟隨之下停在了破敗不堪的宮門口。
“呼啦啦”的甲葉相擊的聲音驟然而至,戛然而止。
虞岱群從車窗上的小縫隙瞧出去,一片狼狽之中,是兩個侍女打著兩扇翠綠的孔雀羽扇款款而來。
“恭迎陛下還朝。”
車廂的簾子被猛地扯開,陽光灑進來,攪亂了一車的塵埃。
“平身。”
沙啞的聲音響起,他眼角的余光瞥見一個人明顯地略略抬起頭來。
這個人,不能留。
他心里想著,然后矮身鉆出了車廂。
陽光真好啊。
他想。
不止要出來曬太陽,而且要日日月月都每天有覺睡,每日有飯吃,每日有樂子。
給個神仙也不換
但皇帝,另說。
“恭迎太后還朝”
在一聲響起,另外一邊的馬車上簾子一抖,安櫻雪的身影便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不過數日之隔,她看上去蒼老了許多。
“平身吧。”
聲音就還是原來的聲音,這讓她的心放了下來。
最后一次,和眾人告別。
“請陛下,太后到金殿朝議。”
宦官捏著嗓子道“太子殿下已經等候多時。”
現在的這些稱呼和關系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蘇綰綰由衷感慨“接下來我該怎么稱呼陛下呢”
“這不該是我們煩惱的問題吧”虞慶之用手里的書卷敲了一下她柔軟的發頂,“該郁悶的是陛下,他該怎么處置我這個太子才是問題所在。”
“你們是兄弟啊。”蘇綰綰說,“大不了你還甩手做你的靜安王。”
她說著話的時候偷偷看向虞慶之。
虞慶之面上毫無異狀,仍舊看著手里的壽昌宅異聞看得津津有味。
“對啊,我們是兄弟。”他眼皮抬都沒有抬一下。
“我們是兄弟,我是太子本該在陛下百年之后登基。”
“他是親王,卻是自己找陛下得到了禪讓的皇位。”
他終于肯將書卷略略地放下一刻“你說我們兩個是什么關系”
什么關系
死磕到底的關系唄
蘇綰綰腹誹,這簡直是隨時可以拼命的關系。
“殿下,你想做皇帝嗎”
明知答案,但蘇綰綰還是問了出來。
過了一輩子重新來過,你還想繼續雙手
虞慶之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不。”
蘇綰綰都驚呆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么”
虞慶之不得已放下手里的書本,有些無奈地看著她“我說,不愿意。”
他擰起了眉頭,好奇地打量著蘇綰綰“你自己問我,怎么還走神”
蘇綰綰委實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