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變數太過突然,虞慶之和林天風都愣住了。
“蘇大夫先起來,我們大可以交流一下你用符咒的方法。”林天風伸手向前攙扶,直接被躲開。
蘇綰綰想要的可不止于此。
她執著地跪在地上,等著林天風心軟。
虞慶之看不下去了:“蘇大夫也是一心向道,想要精進醫術。”
“道師可否便收下她?”
林天風眼里閃過復雜的神情:“你當真要入我門下?”
蘇綰綰斬釘截鐵地道:“是。”
林天風忽然笑了。
“既然造化如此,那我也不便推辭。”他看著跪在眼前的蘇綰綰,語氣決絕:“只是師門遙遠,要做入門弟子恐怕不能全禮。”
“不如收你做個記名弟子,以后再做打算。”
記名弟子也好,入門弟子也罷,蘇綰綰只求先拜了師再從長計議。
當下痛快地行了禮:“師尊在上,請受弟子蘇綰綰一拜。”
林天風攙她起來,眼里已經恢復了平靜:“這位二小姐也委實可憐,反復被人暗算。”
“今天那人受了重創,不如叫她自此收手。”
可要真是能甘心收手,那吳秀萍這二十年來就不會過得這么痛苦。
她跌坐在恒北極天大帝神位前,衣襟上灑滿重重疊疊的血跡。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她努力在記憶里搜索,滴滴噠噠的嗩吶聲在耳邊響起,鋪天蓋地的紅色里,八抬大轎晃晃悠悠地抬進門,整個人隨著轎夫們的腳步忽忽悠悠地起落,像是陷在軟綿綿的棉花里。
做夢似的。
要真的是一場夢就好了。
她靠在供桌前,嘴角掛著嘲諷的笑。
別人的十八歲青春年少,新婚燕爾時要么早起灑掃庭除,要么傍晚溫粥熱飯。
都是伉儷情深的恩愛畫面。
可自己……
她的十八歲,伴隨著一場風光的婚事落幕。
而她的歡喜和憧憬也跟著一同被歲月埋葬在那個金風蕭瑟的秋天。
白瀚宇在她嫁進來之前已經娶了一房如夫人,她是知道的。
高門大戶的富貴人家,哪個爺們沒有一兩個妾?
如夫人,不過就是高人一等的妾罷了。
吳秀萍是妻,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從正門娶進來的。
她打心里可憐那個叫岳彤珊的女人。
神堂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白瀚宇還在囑咐白如意:“待會兒見著三皇子,你……”
濃重的血腥味鉆進鼻孔,他看到眼前的景象震驚地停住了腳步:“秀萍?你這是怎么了?”
白如意也嚇傻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向外面喊叫快請大夫來。
“別費力氣了。”吳秀萍厭惡地把頭側向一邊,“白瀚宇,我還是輸了。”
白如意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下來:“娘,你怎么弄成這樣?”
是啊,好好的一輩子,怎么就弄成了這樣?
“我呀。”吳秀萍用沾著血的手緊緊握著女兒的手,“做錯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