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是按照功勛排的席次,任你品階再高,遇到與皇家有恩的氏族,也要退而讓之。
舞樂聲起,穿著艷麗的舞姬魚貫而入。
她們在柔和的笙歌里翩翩起舞,將一眾看客拖入酒酣微醺的醉意中。
“臣妾恭祝陛下小年大吉,萬事如意。”姚貴妃舉起酒杯,向著皇帝遙遙相祝。
皇帝便同她舉杯:“貴妃有心了。”
說完看向下面在座的三位皇子:“瑞王可大好了?”
如此盛宴上,能得此一問,誰不說是圣恩隆寵?
二皇子虞牧林慌忙起身道:“回父皇的話,兒臣已經大好了。”
父慈子孝,天家幸事。
可所有人都知道,瑞王廢了。
所謂的大好,不過是皮肉長好,不再流血罷了。
剛剛來的人有目共睹,虞牧林走入大殿時候起伏如波浪的肩背。
他瘸了。
腿傷的痂已經掉了,但他心上的傷永遠都會流血。
每走一步都如敲警鐘,提醒著這位二皇子,他將永遠是個被閑置的王爺。
果然,皇帝笑道:“既然大好了,等年后去工部看看吧。”
“兒臣一定竭盡全力,為父皇分憂。”虞牧林伏在地上,把內心的屈辱和憤恨一并埋在懷中,不叫人看見。
“你還是先恢復身體為主,一點點來,不要急。”皇帝說得和風細雨,很溫柔。
但他的兒子們心里都知道,這種溫柔并不會真切地落在自己身上。
皇帝話鋒一轉,笑瞇瞇地問:“老三怎么自己坐著?”
太子有太子妃相陪,瑞王有側妃,唯獨靜安王自己一個人飲酒。
宸妃坐在最末的位置上,說話就算大聲,皇帝也未必聽得見。
她只好起身走到龍案前,回稟道:“陛下,靜安王尚未婚娶。”
眾人見她上前,紛紛掩鼻,仿佛她身上有什么難聞的氣味似的。
皇帝皺眉:“朕記得是賜婚了何府的大小姐。”
宸妃的臉頰微紅,兩只拳頭攥得死緊。
但她還是柔聲道:“婚期還有月余,所以尚未過門。”
“朕記起來了。”皇帝說,“愛妃身體不適,快回座吧。”
宸妃這才見禮回座。
虞慶之眼看著這一切,兩只手在桌案下緊緊攥住袖子。
這輩子,他還是這樣!
眾妃子因為宸妃剛剛走過了他們的桌案,這會兒紛紛停箸。
一時間沒有人再飲酒夾菜,氣氛十分尷尬。
皇后便笑著向皇帝舉薦:“今日小年宴會,咱們何不趁著節日討個彩頭?”
皇帝不知她何意,便問:“皇后想要什么彩頭?”
皇后搖頭:“要來的彩頭索然無趣。”
“若陛下應允,咱們女眷不如來個竟彩。”
皇帝聞聽后頗有興致:“難不成皇后也要選出個女狀元來?”
“陛下莫要取笑臣妾。”皇后嬌嗔道,“陛下出上幾個題目,若是誰得了魁首,陛下就允她一個心愿,豈不叫她開闊見識,又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