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大王不是墩也欽嗎?”何將軍面不改色,“難道他會返老還童?”
“哦,你說他呀。”那公子笑道,“你不用管他,現在開始只需要知道我就行了。”
“難道墩也欽大王禪位了?”
對方換了主將。
這樣的頭等大事,王城竟然沒有派人來送信!
何將軍轉頭看了一眼虞慶之,眼神里帶著疑惑。
虞慶之搖搖頭,他也是一頭霧水。
從探子到內應,沒有聽說拉合葉換了大王。
“沒有。”那公子閑適地擺擺手,“這也不怪你們不知道。”
“我自己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虞慶之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問他,墩也欽大王如今何在?”
對方換了主將,整個指揮風格和作戰習慣就會發生變化,這是把雙刃劍。
如果新人弱,那么就極有可能輕松獲勝。
但如果新的人強,那接下來將是一場困難的廝殺。
更何況,拉合葉與合興和平相處一百余年,為什么突然之間興兵?
如今所見,可以猜個大概。
何將軍依言喊話。
就聽對面不慌不忙地道:“大概在五十里以外吧。”
難道對方還有援軍?
“本王與墩也欽大王有過一面之緣。”虞慶之大聲道,“請問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呀。”那人突然桀桀怪笑起來,好像他正說著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我是他兒子。”
“不對。”他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私生子。”
虞慶之目光沉下去:“本王要見墩可欽大王一面。”
“哎呀,你們這些人好啰嗦。”他的口音絲毫沒有拉合葉的味道,反而和合興的鄉音如出一轍。
“要打便打吧。”聳聳肩,他在車轅上坐下來,側躺在貂裘女子的膝上。
“見是見不到了。”他竟然還打了個哈欠,極不耐煩地閉上了眼睛,“我把他殺了。”
輕飄飄的五個字傳到耳朵里,虞慶之心下一緊。
他們這次要面對的,是這樣一個不把親情和人命當回事的瘋子。
結果如他所料。
這場大戰根本不像是兩軍交鋒。
更像是村野氓民火拼的不要命打法。
什么陣法、什么兵列、什么時機、什么策略,全都拋到腦后。
兩邊真刀真槍、真血真肉地結結實實打在一起。
慘烈兩個字都不足以形容。
但不妨礙對面的魔鬼暴君拍手叫好。
從黎明到黃昏,何家軍沒有后退一步,把合興的土地擋在身后。
大批的兵士倒下去,更多的人涌上來。
一車藥丸眼見下去一半,林天風擦了擦汗:“綰綰你和竇醫士去照顧那些人吧。”
他指向正在往里抬人的帳篷。
那些斷胳膊斷腿,傷情太過嚴重,這輩子都再上不了戰場,還可能死在這里的兵士,都會被抬到里面去。
而只是被割傷、砍傷,只需要包扎就能繼續作戰的人,則做簡單治療,然后到林天風處領一顆丹藥。
一丸藥下去立刻止血止疼,甚至還能恢復精力。
雖然聽上去荒誕,但只有親身試過,才知道世上確實有這樣的仙丹妙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