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綰終于得了空閑,找到了正在跟著火頭軍一起做飯的何卉溱。
呂明哲始終低著腦袋,在灶眼前一根接一根地添柴火。
直到旁邊的老軍頭“啪嘰”給他肩膀上來了一下:“灶眼都堵死了!”
呂明哲嚇得渾身一抖,又把柴火一根根抽出來。
“你的臉!”蘇綰綰無比震驚,心下盤算著一萬種辦法,風暴似的轉得她眼暈。
何卉溱目光柔和,嘴角掛著淡然的笑意。
一道猙獰的刀疤斜斜地跨過她高聳的眉峰,那么明目張膽地掛在她的臉上。
“沒關系。”蘇綰綰開始籌謀調配藥方,“我能治好你!”
她櫻色的雙唇微微顫抖著,一個未嫁姑娘的臉就這么毀了,得多絕望啊!
“綰綰。”何卉溱卻不慌不忙地伸手拉她,“綰綰你冷靜下來。”
蘇綰綰急切道:“問題不嚴重,就是已經結痂了,把血痂去掉,我能讓你臉上一點疤也不留下!”
何卉溱一把捉住她的肩膀,凝視著她的眼睛強迫她冷靜:“綰綰。”
她說:“謝謝你為我著想。”
“我不治了。”
“什么?”蘇綰綰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你信我,我能治好!”
上輩子她幫了自己那么多,這輩子總不能看她落得如此下場。
“我說,我不治了。”何卉溱重復道。
蘇綰綰不解:“為什么?”
哪個女孩子不愛惜自己的容顏?
何卉溱笑著搖頭,靈氣逼人的眼睛斜斜地向旁邊一眺:“我怕疼。”
鬼才信!她出身將門,自小習武。
居然說不治臉上的傷是因為怕疼?
蘇綰綰從未見過如此少女的神情在她臉上出現過,那樣機靈俏皮,才像是一個如花年紀的女孩子該有的樣子。
“對,就是怕疼。”她嬉笑著,偷偷地從籠屜里拿了一只剛蒸熟的饅頭,趁火頭軍的頭兒不注意,塞給蘇綰綰。
蘇綰綰愣愣地用袖子墊著饅頭,走出很遠才恍然回神。
饅頭已經涼了。
“哈,我說你去哪兒了呢!”迎面碰上墨北山,他笑呵呵地望著她手里的饅頭,意味不明地壞笑。
“原來是去偷嘴了。”
蘇綰綰一時無語,腦子里一片混亂的。
倒不是完全因為何卉溱的決定。
而是她突然搞不懂身邊這些人的想法了。
好像重生的這個世界,一切都和原來很像,但又有一些完全變了樣子。
她這個本應全知全悉的過來人,現在卻像是一個局外人。
見她不說話,墨北山以為自己玩笑開過了頭。
“王爺他剛剛還在找你,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你有空的時候過去看看吧。”
消息帶到,也該功成身退……
蘇綰綰訥訥地瞧著他轉過身去,走向伙房的方向。
“綰綰,你怎么了?”虞慶之看她神不守舍的,以為是之前的場面太過慘烈,給她留下了陰影。
蘇綰綰不知該如何作答。
從那天開始,她每天都很少說話。
直到進了王城,干脆玩了個失蹤。
白如意卻拉滿了存在感,無限風光地做著和親的車輦回到了繁華的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