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綰不確定自己能治好李維祥,因為這畢竟是心里的毛病。
所以才要問清楚病因,增加自己的把握。
提起這件事,王興材停下了手里的活兒。
他是無法再繼續手上的動作了,整個人仿佛又回到了當時那個漆黑的夜晚。
“我……”王興材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但卻不知道看著前方的哪里。
他整個人都開始恍惚,甚至語無倫次。
蘇綰綰更加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能讓做了一輩子紙活的老人緊張到如此地步。
“那是……”王興材在喝了一杯熱茶之后,才斷斷續續地講了那天發生的事。
他和李維祥準備好林天風要的東西之后,便裝車連夜送到了永安巷。
因為東西要得急,給的錢又多,所以王興材一合計,連夜送還不耽誤第二天鋪子開門做生意,所以就答應了。
等到了永安巷,林天風說要祭拜一個遠房的親戚,所以要他們把東西搬到院子里去。
說來也怪,拉車的馬到了巷子口說什么也不肯再往前一步。
平日里王興材可舍不得打它一下,偏生這日這馬不聽話,于是便忍痛打了幾鞭子。
可那馬寧可生受了去,也決不前進半步。
王興材無奈,只好和李維祥兩個人卸了車,靠人力搬進去。
他們問林天風把東西放在哪兒,林天風便讓他們就擺放在院子里,說是明日有人來祭拜,在院子里頭燒起來也方便。
不進屋最好,還能省力,王興材答應了,和李維祥兩個里外忙活搬東西。
林天風卻站在巷口沒有進去。
他說是怕起風刮跑了貨,就在那里看著東西。
就在最后搬最后幾個紙人的時候,李維祥對他說,總覺得有人在看著他們似的。
王興材就罵他,說這是自己嚇自己。
李維祥也覺得自己可能是太緊張了,出現了幻覺。
可他說完之后,這種感覺卻越來越明顯。
王興材看他那戰戰兢兢的樣子,就安慰他說,那是主顧在后面看著,監工呢。
李維祥也很想用這種說法麻痹自己。
但他做不到。
因為就在他擺放最后兩個紙人的時候,腳下一個沒站穩,差點掉進坑里。
一座豪宅即便是荒廢幾百年,也不可能憑空出現一個大坑。
好在王興材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否則他就不知道要摔成什么樣子。
“誰這么缺德?”李維祥當時緩過神來,由于后怕,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進門就挖個坑,旁邊還不放上點東西。”
王興材也跟著后怕:“這要是摔出個好歹來,連個賠錢的人都找不到。”
他們二人相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沒錯,就是巷口的林天風。
可林天風見他們出來,第一句話就是:“活干完了,請師父到門口先化幾個元寶給各路鬼神先花著。”
其實有這種要求也并不過分。
畢竟送這些東西過來,本來也是為了送給“那些”,為了防止有游蕩的孤魂來搶,或者附著在上面,往往會先燒點元寶,充作給過路魂靈的買路錢。
王興材回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深巷,埋怨道:“你怎么剛才不說?”
林天風又取出一包銀子:“才想起來,辛苦。”
王興材掂著沉甸甸的銀子,叫上李維祥再次走進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