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仍舊重復著每日的工作,只不過一個個灰頭土臉的一臉喪氣。
見久久沒有人出來,侍衛罵罵咧咧地一腳踢開正殿的大門:“太子殿下駕到,還不接駕?”
陽光從洞開的門縫里透進去,隨著大門的擺動猛地一晃。
驚擾了漂浮在半空里騰起來的塵土。
斑斕一片,恍如隔世。
廢太子虞照宏穿著素日里的衣衫坐在椅子上,抬起手用袖子遮著臉擋住突然涌入的陽光。
他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緩緩放下了胳膊。
皺著眉努力適應著眼前的光亮,眼中是滿滿的恨意。
“太子妃怕你們吃穿不濟,帶了許多東西來。”虞慶之沒有擺那些太子的儀仗,也沒有要求他起來見禮,自顧自地自己找位置坐了。
蘇綰綰睨他一眼:“廢太子妃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醫官了吧?叫人帶我去給她看看。”
聞言虞照宏的眼神才略有緩和,他原先聽說自己這個三皇帝竟然要娶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醫官做正妃還嘲笑了他,抱著看戲的心態批了那道奏折。
卻沒想到今日自己卻成了戲中人讓人賞玩。
蘇綰綰見他沒有拒絕,于是帶著侍女往后宅去了。
等他們走了,虞照宏才抬起頭來,目光危險地看著虞慶之:“現在你如愿了?”
虞慶之冷笑道:“我從來也沒想過要當這個太子。”
確實,上輩子皇帝他都當過了,這區區太子尚且還不放在眼里。
“哼,你耍的這些把戲別以為能瞞天過海。”虞照宏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好像一只即將噬人的惡狼。
“謀朝篡位,你和你找來的那個騙子一定會露出馬腳!”
虞慶之沒有說話。
畢竟這一連串事情發展下來,現在他離皇位僅一步之遙,是最大的受益者。
說什么都是徒勞。
“怪就怪母后是個癡情人,竟然落入了你的圈套!”虞照宏雙眼發紅,沖上去一把拽住了虞慶之的領口。
確實,虞千山當時只剩下血肉之軀,根本無法從面貌上來判斷是否是真的皇帝。
但裘皇后當時聽到他叫自己新婚之夜的親昵稱呼,一瞬間的失態讓他們母子瞬間失勢。
從此墜入深淵。
虞慶之任他抓著自己的衣裳,只是垂目冷冷瞧著他:“這個結果現在擺在面前,不過是你接不接受的問題罷了。”
事實擺在面前,虞照宏終于發出了野獸一樣的嘯叫。
他崩潰地放開了虞慶之,蹲在地上掩面而泣。
很多事其實并沒有真假對錯,只有擺在面前的結果。
苦心經營了這么多年,終于還是敗了。
蘇綰綰給花月晴診過脈,才問:“最近白府的大小姐白如意可曾來過?”
“姑姑不曾來過。”花月晴臉色不大好,整個人懨懨的,也沒了往日的驕矜之態。
蘇綰綰見她說話間神情萎靡,于是勸道:“夫人當注重自己的身子,不要思慮太盛。”
花月晴聽了,也只是隨意應允了一聲。眼睛半開半合地不知道看向哪里,仿佛魂游天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