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綰說完,只是一抬眼,就在看到了一眾哭哭啼啼的侍女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那個跟在花月晴身旁的侍女是叫馥美吧?
“你且上前來。”
馥美吃了一嚇,但也只是短暫的怔愣之后便抽噎著走到了蘇綰綰的面前:“婢子見過太子妃殿下。”
是個懂禮數的。
即便是面對取代了她主子稱謂的人,也能表現得如此淡定,事不關己。
為了確認,蘇綰綰問:“你叫什么名字?”
馥美眼中忽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
如釋重負。
對,就是如釋重負。
她輕聲道:“婢子名叫馥美。”
“馥美。”蘇綰綰說,“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馥美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垂首站立在青磚地面上。
敵不動我不動。
“你平日都做些什么事?”蘇綰綰仔細打量著她的反應。
只聽她用很無辜的聲音細細地說:“婢子回太子妃的話,平日里是在花氏夫人身邊做事。”
蘇綰綰挑眉。
這個回答可就很玄妙了。
若是尋常人,聽到這種問話,一般的回答不都應該是極其肯定地回答自己是花氏的侍女嗎?
這個身份又不丟人,為什么回答得這么生疏又模棱兩可?
“你是夫人的侍女?”蘇綰綰直接問。
馥美依舊用那種柔柔弱弱仿佛幼女一般無辜的聲音答道:“婢子正是在花氏夫人身邊伺候的侍女。”
就簡簡單單回答“是的”不好嗎?
怎么說出這樣一大串話來。
蘇綰綰心下不喜:“抬起頭來。”
馥美低低地應了一句:“是。”
隨后將臉揚了起來。
臉上猶有淚痕。
但作為一個婢子來說,這么晚還畫著這樣重的妝,似乎有些不妥?
蘇綰綰依稀記得上次同虞慶之來給花月晴診脈的時候,這個馥美就在一旁伺候,而且當時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
今天她主子歿了,反倒畫起濃妝來?
“既然你平日里伺候著夫人,那你就來說說夫人今日可有什么不同?”
馥美交疊在一起的手指動了動,這樣的小動作連她自己都尚未察覺。
“回太子妃的話,夫人說想為小公子做一件肚兜,但是近來容易疲乏,眼力不佳,故而婢子代為其勞。”她說到這里的時候不自覺地搓動著手指,甚至還不可自抑地微微抬頭瞥了蘇綰綰一眼。
似乎在有意觀察她的神情。
蘇綰綰道:“那就是說你今日一直都在做肚兜了?”
馥美點頭道:“因是為為小公子準備衣裳,婢子認認真真地做了一日,別的都沒有顧得上。”
哦。
蘇綰綰唇角微揚,突然指著旁邊一個婢女問:“你說說,她這一日大致可以做工多少?”
那婢女偷眼看了馥美一眼沒有收到任何訊息,心想著之前她自己一直在說自己做工認真,于是道:“回太子妃的話,馥美是夫人身邊得力的人,女紅自然比我們這些粗使的丫頭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