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就像是在一寸寸地剝她的皮,一根根地抽她的骨頭,把她從頭到腳凌遲一遍。
她心里的仇恨并沒有因此消解,反而如一枝花朵越開越盛,散發出邪惡的、令人沉醉的香氣來。
白如意崩潰了,她不可置信地搖著頭:“我知道她能解蠱毒,我知道的。”
“是呀,你早就知道是她治好了我啊。”白美芝輕生笑語,談笑風生。
“我……我下蠱毒是為了……”白如意整個人陷入一種無序的混沌之中,“是為了……”
白美芝了然地道:“是為了便于操縱陛下?”
白如意渾渾噩噩地看向聲音的來源,那個她并看不清的妹妹。
“姐姐你好傻啊。”白美芝玩味地姣笑,“怎么會把刀柄往別人的手里遞呢?”
“我……”白如意緊緊地咬著嘴唇,恪守著最后一條底線。
不能輸!
“不如我們姐妹聯手吧。”白美芝緩緩上前兩步,輕聲說道。
“你我暫且放下恩怨,各取所需。”
“你嫁你的虞慶之,做你的皇后。”她玲瓏的聲線巧妙地轉了一個彎,黃鶯似的。
“而我去拿我想要的東西。”
屋內是長久的沉寂。
白如意就像是一尊石雕,抱著雙膝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想利用我做什么?”她臉上淌著淚,卻沒有女孩子的柔軟,反而是滿滿的倔強。
白美芝緩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在她的頭頂上方停留了片刻,終于還是將手收了回來。
她側身坐在白如意的身旁,語氣里的嘲諷已經殮去了大半:“話別說得這樣難聽。”
“我們難道不是一個爹生的嗎?”
“跟你娘一樣,裝瘋賣傻,假惺惺地給誰看?”白如意憤然側目,盡管即使是離著這么近的距離她依舊看不清身旁的人。
“你當你是活菩薩嗎?”
白美芝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她的目光一點一點地變得冰冷,手指也一根根地收緊。
悄無聲息。
“那白大小姐,你也可以憑本事盡可能利用我啊。”她說。
這么多年來在相府受的委屈,每夜噬心的仇恨,都教會了她一件事。
報仇不怕晚,隱忍是她最大的法寶。
白如意聽后高傲地哼了一聲:“你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的白美芝盡數皆知,可白美芝到底想要什么她卻半點也不知。
過去的這些年來,她視這個妹妹如同螻蟻,把她當成出氣筒,當成仇恨的靶子。
但卻從沒有認真研究過這個人。
即便現在認真地想一想,也不過就是一個受氣包。
能有什么驚天的本事和手腕?
不過是走狗屎運罷了。
她的母親大家閨秀不做偏給人當妾,結果死了。
父親是權傾朝野的丞相,但過去的十幾年里一直把她當空氣,常常忘記,基本想不起來。別說關心了,要不是這所謂的惡毒嫡母還惦記著作踐她給她口飯吃,恐怕早就餓死在偏院。
她本人自小很少出門,曾經被嫡母和女兒下蠱練手,病得差點死了。
又被嫡女當槍使,好在對方看得清楚,沒有把矛頭也指向她。
即便是現在接管了府里的一些家事,在這種謀朝的大事上,她能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