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當我的幕僚?”重盈的話很輕,似乎怕驚擾了什么。“可我并不缺幕僚,你為何要來我身邊。”
他看著她,目光很認真。
那里面的東西讓葉瀾生微怔,那種情緒仿佛很多年前她曾經在重凌有過,葉瀾生抿唇將指尖留存的血捻開,心下卻陡然升起一種不可思議的猜測。
那年,重盈在海棠樹下第一次捏住她的手腕,她以為他是吃醉了玩笑話……
“小人不知大人在說什么…”
他直起身似乎又恢復了葉瀾生遠遠看過的樣子,她望進他的眼中,不想放過他眼中的變化。
她裝傻,重盈卻笑起來,“你知道的。”
他眼中似有笑,“那你為何還要來?”
“為何想來我身邊?”她咬牙心下一笑,“難道不是大人想讓我來這里?”
她輕嗅空中散開的曼陀羅香,指尖的血早已霧化消散。
當今會操縱傀儡術的僅有年少拜師苦陀僧的重盈,牽絲為戲,刀劍如影,于瞬間殺人于無形。
曼陀羅香即為牽引之香,若是沒有他的姿勢,那些傀儡又如何能夠前來?
他看向她,“阿生,我未曾逼迫你。”重盈說的話分明是輕佻的,但是語氣卻真誠一字一句。
葉瀾生輕笑,絲毫沒把他的話當真。反正也是胡說,這世間真真假假,本就是浮云。
她便隨他去。
“那我自然也仰慕您,為此才來這里。”
便是她從前太過當真最后才空去一切。到現在反倒是看清。她不信…卻也不戳破。
“當真?”,重盈笑。
她不在意的應付,“自然…當真。”
重盈的表情倒像是知曉她的心思,只是笑著瞧她,半晌反倒將葉瀾生看的沒了脾氣,她不著痕跡踢著腳下塵土,只當全然不知曉他的眼神。
這…重盈怎的跟前世她印象中截然不同,到底是她錯了,還是出了什么問題。
他只是笑。
遠處馬蹄聲漸近,踏翻街上塵土煙塵中為首的是一男一女。二人漸近才漸漸看出樣貌,騎馬男子長服細眉無虬髯,身旁女子只著便服卻也看得出幾分美貌來。
視線觸及女子,葉瀾生目光微凝,竟然是宋昭和,如今款款而來前世太子府上有名的冷面美人此刻面上竟也顯出幾分溫和的意思來,不是對著旁人…
自然是對著面前重臣重盈。葉瀾生當時并不明白宋昭和為何屢屢背叛重凌,如今看來,除了身世,還與這情之一字有莫大關系。
宋昭和自以為神色隱晦無人知曉,大概只有知曉前事并密切關注著宋昭和的葉瀾生才能看出來幾分她的心思。
她的一顆心都放在重盈身上,可重盈卻好像無所察覺,葉瀾生自是不覺得重盈發現不了。
這人察言觀色能力早就已經練到極致,否則,也不能幾番談判釜底抽薪卻能安然應對。
面前男人轉過身不動聲色向前一步似乎是側擋在她面前,男人脊背便將她與二人視線不著痕跡擋開來,將她嚴實擋住。
葉瀾生透過間隙見二人漸近后翻身下馬,男人指尾翹起恭敬作了個揖示意,先觍著臉笑瞇開了口,“王爺近日身體可還安好?”,眼神只略微掃過她,卻并未給予其他反映。
容貌倒是絕色,不過在宮廷中最不缺的便是美人,傅容心想,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