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應下了,重盈勾唇,輕聲開口,“十一,待會路過司闔坊停一下。”
“是…”,外面重憶秦嘰嘰喳喳逗弄十一的聲音雖大,但是十一還是第一時間就聽到了重盈的吩咐,應聲。
“阿生在這,好像做什么事都有趣了些,”他的面色平靜,說出這話好像是平淡無奇。
葉瀾生看著他有些淡淡唇色,“買些衣料也有趣?”
重盈抬手將茶杯碰上葉瀾生端起的杯子,發出清脆的聲音,勾唇輕笑,“自然如此。”
葉瀾生無言,喝下了那盞清茶,“運籌帷幄征戰四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無趣?”她給他添了茶,他斂目輕握拳撐著的手輕頓,指尖在茶桌上輕敲。
“其實這些于我,并無大礙,”,“世人所追逐的權勢名利不過也是一紙云煙,計謀所圈定的成敗得失更是如指尖流沙,霎時即散。”
“那你…可曾有什么執念,或者說,不想放掉的東西。”,葉瀾生不信,人活一世,若不是佛陀總該會有自己萬般不肯放掉的執念。
重盈既非佛陀,自然也就該有我執。聽到她的話,重盈滅香的手微頓,目光中顯露的是一種葉瀾生看不懂的東西,像是一閃而過混雜著孤寂,已然是超脫于他平日情緒之外的存在。
“我并非神明,自然會有執念…”
他低下眉眼,似乎有萬古的落寞如浪一般而來。
便是神明,又怎能控制自己早已生根千萬年執念,它早已如鳶尾吸食血肉為生,需齊根斬斷,花死人亦亡。
不過后面的話,他卻從未對她說過。
葉瀾生看著他的表情,“那…你執念為何?”,她不懂金錢權勢這些在重盈這里早就已經輕易得到。
“…我曾經以為我能維護的,但是最后我失去了,我以為我能做到的,但是最后的結果卻是…”,重盈看著浮動的茶沫,目光中閃動的情緒分明,他的語氣很平靜,但是卻有著讓人心悸的窒息。
葉瀾生聽得如墜云霧,能維護的卻又失去?能得到的卻又不能…重盈是在跟她打啞迷嗎?
“我不明白…”,葉瀾生直言,她看進他的眼中。
重盈笑,只是那笑容卻有些孤寂,卻再也不語。明明是最接近繁華最有資格看見繁華的人,卻露出這樣孤獨的笑容,他換了話題。
“今晚想吃些什么,正好憶秦也在,讓十一去安排些,也合該是為你師弟接風。”
重盈換了話題,葉瀾生看著他恢復往日的從容平淡,知道他已然是不再說。
葉瀾生抿唇,“你…若是有什么事,是可以與我說的,雖然我也許,不能替你做些什么大事…”
重盈悶笑,“好,”,“但是我如今才知曉…”
“知曉什么?”葉瀾生反問,她覺得自己方才露了怯。
“原來阿生這般心軟…”,重盈撐著頭看她。
葉瀾生看著重盈笑意盈盈的樣子,與方才孤舟一般落寞全然不同。
“我…”她轉過頭,抿唇,“我心腸硬得很,若是以后你我成了對手,我自然也不會心軟。”
重盈還是看她。葉瀾生撫上自己的臉,以為臉上有什么奇怪的東西,“你看什么?”
“阿生大可以放心,這樣的場景絕不會出現,阿生想做的,我絕不會干涉,甚至我也可以幫你完成,我從前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他語氣還是篤定而平靜,幫她拿開額前一縷凌亂的碎發。
外面傳來十一勒停馬匹聲音,車也漸近停駐了,十一聲音自簾外傳來,“到了…”
“先去看衣料吧,阿生。”葉瀾生記得他說過的話,但是…卻從未放在心上,只當是他隨口而言。
卻從未想到他卻是從一開始就當了真。重盈說完就下車了,十一想扶住他重盈卻擺手自己下了。
門外清雅的青石裝飾,松木雕成的司闔坊三個大字嵌入其中。整個門廳看起來雅致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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