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生不知該說些什么。余光瞥見重盈只見他嘴角微勾,目光還帶著盈盈笑意。
她只言,“便是有事了,你若是無事不妨替我好好照看沈十七。”
“沈十七?”重憶秦思忖,“便是在里面那人的名字?”
“不錯。”葉瀾生點頭,“你若是無事可以多讓他出去逛逛,他長久不與人相處,我怕他一時不察在外吃了虧。”
重憶秦想著那雙狼一樣銳利的眼睛,他可不覺得這人會讓自己吃了虧,不過還是應下了,“阿生姐交代的,我自然要全力,便是那個…十七?我也會好好帶他的。”重憶秦拍著胸脯。
“多謝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
“阿生姐,你這么說,不就生分許多了…你我之間,”他不經意間看著旁邊重盈的眉目,轉了個話頭“你我,與小舅舅之間的情分,還用得上說這些?”話捋順了,自然也就流暢了許多。
葉瀾生已經是看清楚了重憶秦的性子,也不再多謝什么,只是記在了心里。
“小舅舅,后天可就那些人到秣陵的時間了,”重憶秦掰著手指頭算著,重盈點點頭,“不錯。”
“那今年的饗食大典可有何新花樣?”他可聽說了,今年鄴成帝可是特意將這個事交付給重盈。
平日里盡是些無聊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這樣一個由頭,怎么還不讓他快活玩一番。
“小舅舅要如何安排?”重憶秦看著撇去茶沫輕嘗茶水的男人,“問十一去。”
“啊?”重憶秦有些愣怔,“十一布置…”,他苦了一張臉,那豈不是頂頂沒意思。
葉瀾生不懂他聽到這里為何突然這樣沮喪下來,“…怎么了?”
“阿生姐,你可不知道…”他瞥一眼外面駕車的人影,“十一這人,”一臉苦瓜又憋笑,“武藝高強忠心不假,唯獨…”他壓低了聲音。
雖然他壓低聲音也沒有什么用處。
“唯獨是這審美…”說到這里連連嘖了兩聲,面上更是忍俊不禁,連忙搖著頭。
“審美?”葉瀾生重復那個詞,還是不解。
“阿生姐,你可知當年可有好多女子都仰慕著京都府巡查重十一,雖說不及小舅舅和我,但也是有那么幾個家世頗好人也周正的女子,可是這個愣頭青卻選了一個…”外面傳來十一吁聲駕馬的聲音,小皮鞭抽打著破空聲音,重憶秦見狀立馬措了措辭,聲音壓的更低了,“小胖子…”
重憶秦看著二人樣子,悄悄辯駁道,“阿生姐,我也并非那專重樣貌之人,但是十一分明便有更好的選擇…”
“人本無樣貌美丑,心靈更為重要,二人相知相交更是緣分到才可。”葉瀾生笑,“關鍵在于契合而不在于更好,若照你這般匹配,這世間要多多少癡男怨女。”
“況且,我這般寡淡的面容,你為何之后見面便夸我。”葉瀾生笑,“現在倒叫我奇怪”。
“阿生姐,給我的感覺,自是不同,骨相”,重憶秦細細打量著葉瀾生的臉,好像面上能看出花一樣,卻被人敲打了一下頭,視線向旁邊,果然,能這樣敲打他的只有重盈了。
他悶聲的,卻沒有反駁。
“阿生別聽這小孩子胡言,他自己還是個未曾與女子相處過的毛孩子,卻整日里大道理一堆。”重盈毫不留情面戳穿重憶秦,笑著。
“別調侃十一的事,他自然有他自己的分寸,依我看十一穩妥的很。”重盈將撒著白色芝麻半扎牛乳糖碟子放在面前。
“嗷,知道啦。”重憶秦悶聲捂著頭到一邊啃牛軋糖去了,過一會卻有認不住出馬車去逗弄十一。
“阿生,我們待會去轉角司闔坊買些衣物吧,天漸涼了,也該多備采些。”馬車中只剩二人,頓時清凈了許多,重盈看著外面漸落的枯葉開口。
“備采?…”雖然她在重府不多時,但是也知道重府上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條,各司其職,這樣的采買事情向來都是有專人負責。
“這些事,一向是陳伯負責打理的吧。”葉瀾生回憶著十一跟平日里提起的那人,遲疑著問。
重盈撐著頭,似乎有些費解,半晌淡淡說,“陳伯近日家中有些事,便告假回家了,”他目光看進葉瀾生的眼中。
那一瞬間葉瀾生仿佛知道了為什么會有那么多女子愛上這個男人,因為他專注看你的時候,你會覺得他好像深愛你許久。
“這樣啊…”,按理說也應該有旁人接替,不至于叫重盈自個去買衣料。
可是,她看著對面重盈興致盎然的樣子,終究還是沒說出口,“那便去吧,也不差這些時候。”
現在雖然天色漸落,但是日光還有溫存,去一趟司闔坊也沒有什么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