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點著香薰,卿畫走進屋內,發現陳貴君獨自坐在窗邊,翻閱著一些書冊,仔細一看是關于制香的一些資料。
父君愛香成狂,每時每刻都不忘學習呢。
“給父君請安了。”
陳貴君聞聲抬起眼,“畫畫來了,快坐。”
“父君,我看到東側殿外有個很年輕的花匠,夜晚我聽他哭呢。”
陳貴君合上書道:“畫畫,有些事,不要去管,以免引火燒身。”
“他為什么會變成那樣啊?”
“因為他惹惱了主子,還犯下重罪。”
是這樣嗎?
可是就算犯了錯,也不應該把一個人折磨成那樣啊。
卿畫想了想,坐到陳貴君面前,試探性道:“父君,我也叨擾多日,我得回去了。”
對方并未看她,將翻起另一本書來,“回去吧。”
“可是父君,您就讓我見云遠一面吧。”
“畫畫,你覺得為父為何要將他藏起來?”
這樣的問題,連卿畫都不知從何答起,也許父君是真的不想自己娶他吧。
陳貴君抬起眼眸道:“為父想看看他的母親,會不會愿意為了他闖入后宮。”
“父君現在知道了,沐尚書為人死板,是不會給人落下話柄的。”
“所以這個人,不值得你娶。”
說起來,父君也是為了云遠和自己的前程,這樣一想,卿畫也不怪他,只怪自己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愛的人。
她想跟云遠一起面對這些。
再者,云遠的父親還等著他回去,見最后一面,生死之間,是最需要親人陪伴的時候。
卿畫走到中央,雙膝跪下,頭一次對著陳貴君這樣堅決。
“父君,兒臣從未求過您,就當兒臣求您一次,放了云遠吧,不管以后會怎么樣,我都不會拋下他的。”
女兒長大了,由不得父親的心意,有自己的擔當了,這一點,比起那虛偽做派的沐尚書,倒是好了不少。
陳貴君在心底,也是欣慰的。
不過他還是起身,抬高了語氣:
“你是要為了他,忤逆為父嗎?”
“兒臣不敢,要是父君一直堅持,那我就長跪不起!”
反正她今天等不了了,不管怎么樣都要把人帶回去。
卿畫說完,陸勤也跪在她身邊。
“殿下待人有情有義,我陸勤欽佩,所以,奴才也斗膽向貴君主子求個情了。”
這兩人,倒還主仆一心。
陳貴君就那樣看著卿畫跪了一會,見她依然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忽然拍手一笑。
“唉,女大不中留啊,沐云遠,你看看你妻主為了你,做了多少事,還不出來,拜見你妻主啊?”
隨著陳貴君話音一落,屏風后一個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是沐云遠!
他一身淡淡的青衣,眉宇間的溫柔如同細膩的清泉。
他的眼眶中含著珠花兒,看上去是那樣動人,讓人忍不住要為他輕輕拭去。
沐云遠的臉色不太好,但看到卿畫時,卻嬌媚得如同邀花的蝶,無盡喜悅。
“妻主……”
卿畫連忙起身,直直看著那人。
沐云遠走到她面前,本以為妻主會高興得抱起他,可她卻像難以自制一般,眼淚像斷線的珠玉滾落。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妻主為他哭,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哄她,還是該抱住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