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襄回都后,夏皇并未召見,皇城外遇刺,朝堂上暗流涌動,大夏皇帝云昊,共有十七位皇子,六年前的中秋前夕,朝堂上幾翻唇槍舌戰,最終結果是十歲的四皇子云襄突然被冊封為端王,封地最為富庶的淮南,這可不是云襄多么受夏皇器重,事實是十三年前北隴帝國賀蘭湛登基后,鐵血手腕一掃八大世家限制皇權的局面,中央集權,勵精圖治,西隴有最大的金礦,大力開采,向匈奴購買汗血馬種,不到三年的時間國力大增,兵強馬壯,夏皇則是安于享樂,一心求長生之道,西隴帝國聯合匈奴,北方動亂,牽制大夏,鐵騎臨城,勢要大夏割地進貢,目的是想要走鐵礦資源最為豐富的攀西州,而剛剛經歷內亂的大榮帝國忙著喘息,大夏皇帝云昊忌憚西隴帝國的鐵騎,大夏帝國本就富庶,割讓一個攀西州能平息一場戰火,買賣也較為劃算,輕而易舉的就答應了,不過還有一個附加條件,需要有封號的皇子入質六年,以表和平共處的誠意,云襄上面三個哥哥已經成年封了王,人人都避之不及,而云襄年僅十歲,生母是靳明皇后的陪嫁丫鬟,采瑛,在二皇子和三皇子眼里,就是身份低賤的種,根本不配與他們稱兄道弟,大皇子與云襄從小親近些,還會為云襄出頭,雖然不是出自靳明皇后本身,也是出自于皇后椒鳳殿,由靳明皇后親自撫養,并在云襄四歲時三拜戰神將軍府,讓云襄拜師花鶴天,在靳明皇后及背后家族勢力推動下,獻策于夏皇,椒鳳殿云襄愿意入質西隴,花鶴天本是主戰不主和,卻在與十歲的云襄一次深入的談話后改變了主意,力薦云襄入質西隴,大夏第一權臣花鶴天力薦下,朝臣無敢聲言,十歲的云襄被冊封為端王,封地淮南郡,開始了他人生中最為屈辱的六年。也就是那一年中秋宮宴,表面上是云襄受封端王群宴大臣,實質是為大夏與西隴免于戰火的慶功宴,真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屈辱之宴。
夜死一樣的沉寂,空中的繁星,就像一群惡貓的眼,云襄屏退了所有的人,只留貼身衛白琦在身邊,偌大的殿內燈火通明,案幾上整齊放著兵書,還有神州大陸分布圖。
“是否讓屬下徹查幕后黑手?”白琦見云襄一直不言,實在穩不住便開口問道。
六年已過,十六歲的云襄心思縝密更加縝密,一雙邪魅的丹鳳眼更是深不可測,不慢不快,神情自若的端起案幾上的茶,小酌一口后才緩慢說道:“這么快就沉不住氣了?”
白琦一臉懵,實在沒搞懂他經天緯地的主子打的是個什么算盤。
“你可知,我回不了大都,誰的利益最大?”
白琦一震,瞬間明白過來,夏皇近年來醉心于長生之道,嘗試各種丹藥,身體早就回天乏術,朝堂上和后宮中各有各的算盤,一場皇儲之爭就要爆發,最有可能的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從小二皇子云帆和三皇子云徹就極為瞧不起云襄,說他說媵妾所生的賤種。
云襄搖了搖頭,“花月溶為何會出現在皇城外,真的只是碰巧在那里打鳥?”
“殿下不是說溶兒姑娘是特地來迎接未來夫君的嗎?”白琦的聲音隨云襄凌厲要殺人的眼神越來越小,最后只有他自己次聽得到,明顯這就說錯話了,心想還好自己反應的快,觸怒了主子自己可沒什么好果子吃,而云襄的嘴角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
“估計是被有心之人誆騙給引過去的,具體以什么理由誆騙過去我暫時不得而知,要是四皇子城郊遇刺,大夏第一權臣的女兒一同遇害,可能會有什么后果?”
白琦腦中閃過一絲不敢想象的猜測,頓時渾身毛骨悚立,不敢繼續猜測下去。
深沉的云襄緩緩道來:“其一:四皇子入質西隴六年,已被西隴策反,在大夏便是最好的細作,不然以西隴皇帝賀蘭湛的心機和手段怎么可能輕易放云襄回大都,皇城外截殺,死無對證,一口咬定四皇子就是細作,這個罪名就坐實了。其二:四皇子雖然不是靳明皇后親生,卻是靳明皇后名下養子,同氣連枝,且六年前是由靳明皇后力薦入質西隴。四皇子罪名一旦坐實,靳明皇后后位不保,連帶靳明皇后背后的勢力連根拔起,椒鳳殿便與皇儲再無可能。其三,當年力薦云襄入質西隴的還有大夏第一權臣,兵馬大元帥,戰神將軍花鶴天,對我來說亦師亦友,也如父。而花月溶自小與我親近,此番專門迎接回都的四皇子,戰神將軍府更與云襄脫不了干系,同黨論誅。其四,一百多年來與世無爭,卻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楚家堡,并且是堡主獨孤千尋親自出馬,楚家堡地接南疆,到底是否跟南疆首領沆瀣一氣,還是也受人操控,我更傾向于后者,雖然我暫時不知道操控者以什么緣由令楚家堡參與進來,但是楚家堡的毒和鐵血輕騎出馬,必定萬無一失。”
白琦早已渾身冒汗,這會兒開始后怕起來,這次能僥幸活下來簡直要謝天謝地,如此縝密的計謀,一箭四雕,也就四皇子,端王云襄經天緯地之才才能語一眼看穿,一語道破,云襄繼續說道:“大夏帝國必定大清洗,江山易主,但人算不如天算,操控者唯一算漏的就是這獨孤千尋與花將軍盡然有不為人知的淵源,一箭四雕之計化為泡影,那背后的操控者,應該已經坐不住了,定會有所異動,現在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嗎?”
“屬下立馬派人嚴密監控二皇子和三皇子及其黨羽”。
“不!”云襄旋風似的站起,長袖一揮,狹長的眼睛往上一揚,像一個傲視一切的王者,一個字一個字從他殷紅的嘴唇里擠出來:“是大皇子,云贏。”
“屬下遵命!”白琦雙手一拱,立馬應聲道,雖然他不明白為什么云襄會猜測是從小與他較為親近的大皇子,不過看他那果敢和銳利要吞人的架勢都不應該叫猜測,而叫確定以及肯定了,主子已經下了命令,他也不敢再追問,聽命行事,這也是白琦能成為云襄心腹的原因,堅決服從命令,執行力精準高效,少揣測主子的心思,云襄乃天縱奇才,要是白琦能想到云襄那個層面,那就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