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花鶴天而言,雖然兒女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愛女心切,也要女兒情愿才行,而此時此刻,如果女兒真的情系夏侯塍,這還真是一樁好親事。而對于蕭離來說,是絕對不同意花月溶嫁于夏侯府。對于花月溶來說,當他聽到花月霽說有人來提親時,心中甚是喜悅,而當看到提親之人是夏侯塍那一刻,內心卻失望起來,她到底是在期待誰?她的小狐貍眼無意識得在人群中一遍又一遍的搜尋某個人的身影,卻終究落了個空,難道真的要嫁給夏侯塍,她視為親生大哥的塍哥哥,才十四歲,這一生似乎就已經看到了頭。
“溶兒意下如何?”花鶴天無計可施,要是沒有淑貴妃插手,一口回絕便是,此時他開口問自己的女兒,想必也是不知所措。
我..”花月溶沒想到花鶴天會把這個問題拋給她,心慌意亂而不知所言,只結結巴巴說出個“我”字,我愿意?我不愿意?內心有種無聲的聲音告訴她,你要回答的是我不愿意,可“不愿意”這三個字,始終沒有說出來,一旦說出來,淑貴妃會不會盛怒,給將軍府帶來災難?塍哥哥會不會與自己從此陌路,以后連兄妹都沒得做?回答愿意?可是自己內心強烈反抗的情緒她是感覺得到的,一股不受控的意念一直壓迫著她,都清楚得告訴她,溶兒,你不愿意。
以前總是盼望著快些長大,沒想到剛長大,就面臨這樣兩難的選擇,早知道就永遠都不要長大。
絕望之際,她最后一次往大門方向翹首望去,似乎是在等某一個人,等待他來拯救自己,只要他來,站在她的身邊,她似乎就有勇氣說出自己的意愿,只要他來,哪怕只有一個清冷的眼神,一個邪魅深沉的冷笑,她似乎就有勇氣對他說,帶我走吧!
可是最后的最后,她眼睛猶如死水一般沉寂,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開始惦記那個人,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回憶經歷過的點點滴滴,也許是在私宅,她跌落進他健碩的胸膛,自己的小胸擠得一陣疼,也許是在他大掌搓揉她扭傷的腳踝,叮囑她除了他以外,不準其他男人再看,碰她的足,也許是在更早,六年前,那個月色澄明的中秋夜,他拿了絲帕為她包起了脫落帶血的門牙,承諾她,等你長大了,我便娶你!
她現在真的長大了,來求親的人竟不是他,她為了今日的及笄禮,昨夜連夜背完了禮法,她想起云襄問她,知不知道男人要是看了女人的足,意味著什么?她明白了,那是貞操的象征,是不是她和他,已經算是有了肌膚之親?
可承諾終究只是承諾,這世上也許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父親和母親一樣,彼此心心相惜,佳偶天成,并不是所有的情愛,都能與婚嫁圓滿。
她幾乎流出了眼淚,可笑的是,盡然在這種逼迫下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他終將不敢置整個將軍府于不顧,微微張開了粉嫩的小嘴巴。
我...”終于她閉上了眼睛,酸澀的,渾濁的淚珠,在濃密纖長的睫毛滴下,似乎劃破了皮膚,生疼,粉嫩的手心已經被自己的指甲扎破,滲出血來,就在“愿意”兩個字快要說出來的時候。
蕭離突然口吐一口熱血,昏死過去,花鶴天一把將蕭離抱在懷里,面部扭曲的喊道:“快請醫者,快請醫者...”
本是難以抉擇的尷尬局面,卻因蕭離突染重疾而不了了之,人家母親都已吐血癱床,淑貴妃也不好再逼婚,乘轎攆回了宮,夏侯淵攜夏侯塍只有無功而返。
夏侯淵原本想借淑貴妃之手,強壓下令花鶴天和蕭離同意夏侯塍與花月溶的婚事,夏侯府與花府聯姻,真正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花鶴天便沒有理由再作為云襄的軍事支持,云襄就等于失了臂膀,夏侯淵狠狠得捏緊了拳頭,千算萬算,沒算到倔強的蕭離不惜自損也要阻止這門親事,倒是小看了這個女人,還真是疼愛這個女兒,不禁面怒兇色,你以為你躲得過嗎?是你在逼我,可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