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貴妃輕步來到安然公主面前將她扶起,又用帕子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這才和顏悅色道:“安然,母妃不會害你的,那楚子丹真的不配,你聽母妃的,別再瞎胡鬧了好不好?”
她拉著安然公主往軟塌上坐好,想到此次過來的目的,又道:“你既不肯為王家生下一男半女,那就別誤著人家,不如趁著年關將近,你親自為王偉義納入一門妾氏,倒能落得一個好名聲,如何?”
安然公主抽出被她握著的手,一雙淚眼望向惠貴妃,“這是王偉義的意思?”
惠貴妃紅唇一撇,水汪汪的桃花眼閃著光芒,“他哪敢,這是你父皇的意思,你想想,你嫁入王府整整三年,卻沒懷上一個,王老丞相雖已辭官歸隱,王申父子表面上也不曾說過什么,可堵不住悠悠眾口。”
世人皆以為是她趙安然愧對王家,須不知是他王偉義有負于她,自己不揭穿他的心里缺陷,為的就是換回一份自由。
此刻的安然公主酒已醒了大半,她站起身來到案幾前,指如蔥根的玉手撫摸著筆架,輕聲道:“母妃,納妾之事王偉義絕對不會同意的。”
若他納了妾,不久后人們自然會知道有問題的是他,料想,他不會蠢到壞了自己的名聲。
惠貴妃緊了緊身上的貂毛氅衣,她是不信王偉義會不同意,哪個男人不希望家里妻妾成群,好為自個家族開支散葉,難不成都跟南宮家般,娶一人為妻,最后落得人丁稀少的后果嗎!
“你問都沒問,又如何得知他不會同意?安然,你既已嫁入王府,可不能光顧著自己快活,也該為那個家操點心,這才是為人妻之道。”
窗外已慚慚露出泛黃的光,安然公主緊緊捏著一支銀毫,實在不想將隱瞞了三年的事輕啟于口,可如果不說,母妃和父皇又豈會罷休。
惠貴妃見她沉默不語,只好忍著困意繼續勸道:“馬尚書年紀已大,到時他退下來后,王偉義就能提上去,可前提是你們夫妻倆得和睦,這樣你父皇才會對此事上心,安然,你懂母妃的意思嗎?”
安然公主怎么會不懂,只要王偉義當上了兵部尚書,那么懷王就有了兵部相助,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權。
她慚慚松開手,轉過身看著惠貴妃,“母妃一定是以為,是我不肯與他行夫妻之事,對嗎?”
“難道,不是?”
每次來總是把過錯歸究到自己的身上,到底自己是她女兒?還是她的兒媳婦?安然公主自嘲冷笑一聲。
她垂頭斂目,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語氣甚是平淡,“其實,王偉義是個假男人,他根本就不行,洞房之夜就無法行夫君之責,這些,母妃之前可知?”她猛然抬頭,眼神如淬了毒般盯著惠貴妃。
逼自己嫁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也就罷了,偏偏這男人還是不中用的,這是要害她一輩子嗎?
安然公主的話如同睛天霹靂,震得惠貴妃幾乎站立不穩:王偉義不舉,這,這怎么可能?
“我本想守住王家的臉面,可是母妃卻非要逼我說出……呵,不過也好,我這心里倒是舒暢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