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歡也來到書案旁邊,陸小曦還以為他要坐到書案后面的太師椅上,結果嚴歡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將她藏于袖中的匕首繳到了自己手上。然后拿起她的手,把匕首放到她手中,讓她握好說道:“匕首藏于袖中容易劃傷自己,而且出了事情不容易立刻拿出,要這樣拿著才好。”
陸小曦花容失色,手一松,匕首掉到了地上。嚴歡從地上撿起匕首,放到陸小曦身后的書案上。
“你為何這樣怕我?我一個閹人又不會侵犯你!”
陸小曦聲音帶著顫問道:“你為什么幫我?”
“故人之托。”
“故人?”
“止言于此,莫再相問。”
陸小曦閉上了還想問的嘴。
“想進宮你得換個面孔。”說罷嚴歡從書架上拿下一個錦盒。
他來到陸小曦面前,打開錦盒,拿出一個軟軟的東西說道:“這是一張易容面具,若只想進宮陪伴令姐你就戴上它,易了容。若不戴也許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成為皇上的嬪妃,你可以自己選擇。”
“我戴,我不要做嬪妃。”
陸小曦又看到嚴歡眸中帶著溫柔的一抹微笑,看著她,和昨日在西暖閣那僅有的一次微笑一樣。這一笑突然讓她想起了海子哥,這一笑讓她放下了戒心。
嚴歡拿著面具給她一點一點沾上,邊沾邊說:“這個東西要慢慢沾,慢慢揭,否則會把皮膚扯痛,如果實在難揭就多放點水。我給你戴一遍,你自己學著摘,一會你再自己戴一遍。這次太倉促,過幾天我給你再弄一張薄點軟點的。”
她又聞到了他身上蜜合香的味道,順從的由著他在自己臉上貼著面具,溫熱的指尖碰觸著自己,捋著自己的頭發,竟沒了一絲驚恐一絲畏懼。
“今天別回候府了,晌午和我一起用膳,下午我就讓人帶你入宮,到宮里你把需要的東西寫下來,我找人給你送,陸深那我找人幫你說,省得他瞎琢磨,今后不要再胡思亂想,如果我想打你的主意,哪里會讓你來這里見我,直接跟陸深要人,他還不是捆也得把你捆到我府上。”
陸小曦想,他說得確實很有道理
“多大了。”
“過了臘月便十八了”
“姐姐二十?”
“嗯”
“為何陸深要讓你們這么大才送進宮?”
陸小曦猶豫了猶豫鼓起勇氣小聲說:“怕我們太小,心智不熟,送進宮被你或者皇后暗害了。”
嚴歡手停了一下,陸小曦看到他的喉結滾動了幾下,隨后澀澀的說:“陸深做的對,不過今后不用擔心了,我不會害你們的,只會護著你們。”
在身邊的嚴歡讓陸小曦莫名其妙的感到完全信任,心中踏實無比,仿佛未來的日子有了依托。她仰著小臉,兩只大眼睛看著正在給她認真沾面具的嚴歡,只見他眼眸子那一縷溫柔更濃了,眼尾的笑意亦更顯了。他絮絮叨叨對自己說話的樣子,跟海子哥好像啊!
此時有人在門外喚了一聲“督主”,把他從沉醉中喚醒,嚴歡非常厭惡不耐煩的應了一聲“何事?”
“管獄的劉獄司問,那犯人尸體擺到門口了,還有其它什么吩咐嗎?”
尸體?嚴歡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剛才來的時候,那些尸體已經放到了西側離門口有一段距離的空地上,是以他并未見到。
他終于知道陸小曦看到自己為何像受驚的小鹿了。
他說:“讓那獄司在外面等著,我一會出去。”
然后繼續溫柔的給陸小曦沾著面具,沾好后說:“你先別摘,我去弄點水過來看著你摘。”
隨后他便推門出去了,出去告訴門口守衛道:“你去看著,讓那獄司掌自己的嘴,打不出血不許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