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你這聲音像是著涼了。”張媽懷疑地說道。
“哦,沒有。”謝圣嬰不耐煩地說道,“你快去把我的披肩拿來吧。”
等張媽步履蹣跚地走回堂屋后,謝圣嬰便輕輕站起身來。她料想張媽等會回來又要重復那番責備她不懂禮貌的話了,可她覺得自己正是心酸的時候,實在無法忍受嘮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她猶豫不決地站著,不知該躲到哪里去,好讓痛苦的心情略微平息。這時,她忽然起了一個念頭,這給她帶來了一線微弱的希望。
自己的父親和馬鈺辰的父親一直有生意上的來往,兩人經常在一起吃飯,喝醉后稱兄道弟,無所不談。
謝圣嬰想,父親一定會知道這個可怕的傳聞是不是真的。要是我能在吃晚飯前看見他,說不定就能弄個明白,原來這不過是馬鈺辰的一個缺德的玩笑罷了。
父親該回來了。如果她想單獨見他,她也無須麻煩,只要在車道進入大路的口子上迎接他就行了。
她悄悄地走下屋前的臺階,又回過頭來仔細看看,要弄清楚張媽的確沒有在樓上窗口觀望。她沒有看見那張闊臉在晃動的窗簾間窺探,便大膽地撩起綠花布裙,沿著石徑向車道飛快地跑去。只要腳下那雙雪白的高跟鞋允許,她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的。
沿著碎石的車道兩邊,茂密的柏樹枝葉交錯,形成天然的拱頂,使那長長的林蔭路變成了一條陰暗的甬道。一跑進這甬道里,她便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家里的人望不見了,這才放慢腳步。
她氣喘吁吁,因為她的胸衣箍得太緊,不容許她這樣飛跑,不過她還是盡可能快步向前走。她很快便到了車道盡頭,走上了大路,直到拐了個彎才停下腳步。那里有一大叢樹葉遮掩著,使家里人再也看不見她了。
她兩頰發紅,呼吸急促,坐在一個樹樁上等待父親。往常這時候,他已經回來了,不過她樂意今天他晚一些,這樣她才有時間喘過氣來,使臉色恢復平靜,不致引起父親的猜疑。
她分分秒秒地等待著,期待看到父親的汽車飛馳而來。可是一分鐘又一分鐘過去了,順著大路望去,還是不見汽車的影子。
謝圣嬰的眼光沿著那條因早晨下過雨而變得血紅的大路沉思著,心里的痛楚又膨脹起來了。
不,那不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