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來。”
他們告別后,毛少華急忙趕去上班。
當他打開鍋爐房門的時候,老鍋爐工正在爐旁忙著。老師傅轉過身來,生氣地說道:“你還可以再晚一點來。是不是要我替你生爐子?”
毛少華愉快地拍了一下老師傅的肩膀,討饒地說道:“老爺子,爐子一下子就會生好的。”他馬上動手,在柴垛旁邊干起活來。
一想到他要和謝圣嬰在一起度過整整一個晚上,爐火都顯得分外明亮,木柴的噼啪聲也似乎格外歡暢。
毛少華沉浸在晚上同謝圣嬰相處的憧憬里,沒有聽到發動機愈來愈大的響聲。機器暴躁地跳動著,飛輪在瘋狂地旋轉,連水泥底座也跟著劇烈顫動起來。
毛少華向壓力計看了一眼:指針已經越過危險信號的紅線好幾度了!
“哎呀,糟了!”
毛少華從箱子上跳了下來,沖向排氣閥,趕忙扳了兩下,于是鍋爐房外面響起了排氣的咝咝聲。他放下排氣閥,又把皮帶套在開動水泵的輪子上。半分鐘后,壓力計的指針又回到了正常的位置上。
當天黃昏,謝圣嬰聽到毛少華的敲門聲,親自跑來打開寬大的正門。她有點抱歉地說道:“來了個客人,是馬鈺辰。我沒想到他會來,不過你可不許走。”
毛少華轉身想走,但是謝圣嬰拉住他的袖子,說道:“進來吧。讓他跟你認識認識,也有好處。”說著,就用一只手挽著他,把他帶到客廳。
一進屋,她就微笑著對馬鈺辰說道:“你還記得他吧?他叫毛少華。”
坐在客廳里的馬鈺辰穿著整潔的西服,油光的頭發梳得服服帖帖的。他立刻認出了毛少華,詫異地揚起了尖細的眉毛。
毛少華一聲不響地站了幾秒鐘,用充滿敵意的眼光盯著馬鈺辰。謝圣嬰急于打破這種令人難堪的僵局,擠出笑容說道:“來,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吧。”
毛少華一個急轉身,大步穿過半明半暗的飯廳,朝大門走去。謝圣嬰一直追到臺階才趕上他。她兩手抓住毛少華的胳膊,激動地說道:“你為什么要走呢?和他見見面有什么關系呢?”
毛少華把她的手從胳膊上推開,不客氣地說道:“用不著拿我在這個廢物跟前展覽。我跟這家伙坐不到一塊。也許你覺得他有趣,可是我討厭他。我不知道他在這里,早知道這樣,我是決不會來的。”
謝圣嬰壓住心頭的火氣,打斷他的話頭說道:“誰給你的權利這樣對我說話?我可是從來沒問過你,你跟誰交朋友,誰常到你家去。”
毛少華走下臺階,進入花園。一邊走,一邊斬釘截鐵地說道:“那就讓他來好了,反正我是不來了。”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