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皺著眉頭抬頭,示意安靜,前廳立馬鴉雀無聲。
孟老頭繼續道:“所以,草木族還要依附其他族族。那一戰,水之一脈的喚龍族聯合草木族,我們能夠將他們打退,是何等的艱辛。”先生端起旁邊小童給送來的新葫蘆,仰頭喝下一口,繼續說,“所以說,我們今日講的這個英雄,是有何等的厲害。”
“要說當時的景象,那可真是狼煙四起,烽火湍急,黎北城前,烏壓壓一片,是數萬的南知將士啊……”
化長今視線落在二樓,那里有個身影,很熟悉。
她小心將倒在自己身上的小孩兒扶起來,然后躡手躡腳從孩子堆里離開,走上二樓通往閣樓的樓梯間,哪里充斥著常年無人打掃的煙塵味兒,堆著幾個沉滿灰的木簍子,里面什么也沒裝。
化長今伸手在鼻子面前揮揮,抓住通向晚夜樓天頂的爬梯,上面的鐵銹刺撓著她的手,感覺隨時隨地都可能徹底壞掉,然后將她從兩米高的地方摔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
方才看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巫族族長之女柳拂衣。此人在世間頗負盛名,是大名鼎鼎的最強巫師,無數人為之奔勞效命,追隨者以及仰慕者無數,不是她這個只會在安穩的淮京城中落腳的公主能比。
說起來,第一次與她遇見還是巫族使者進入淮京城討要自己族人時,那時,她正女扮男裝躲在人群之中隨意閑逛,而她轉頭一眼就看到了她。同時這一瞬間,她們四目相對,而她的耳朵響起一陣清冷好聽的女音。
“你便是當年天生異象,讓做法的巫師都死于非命的女子?”
死于非命?
“什,什么意思……”化長今一愣。她試探性地小聲說話,試圖與她對話。沒有人和她說過,那天除了天地紅霞滿天之外,還有人因為她的出現而死。
耳朵里是嘲諷加上輕蔑的笑聲,但直到車隊離開,對方都沒有再出口才的話進行解釋。這件事情,也就徹底成為化長今心頭一大未解的迷。
如今成人禮剛過,她出然出現必然不會是巧合,而是別有目的。
化長今來到天頂,眼前東市街上照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彩色飄旗于風中洋洋灑灑,隨性自在,倒比人活得更自由些。她看著空無一人的樓頂,對面天橋上的女子五顏六色,笑意綿綿,聽樓下攤販也叫賣不斷,叫喊不斷,她腦子逐漸開始迷亂。
“柳拂衣,你出來!”她大喊。
沒有人理她,反而是這個世間更加的吵鬧。
怎么回事?剛才明明就是看見了她的!
化長今心里開始莫名的煩躁。她伸出手,手里迅速凝結成白光,她的眼睛在白光后,小心跟著移動,查探著四周的所有蛛絲馬跡,包括突然飛過來一粒灰塵。
“找到昨天的院子,他就在那里。”
耳邊又傳來聲音,輕輕柔柔,冷冷淡淡。化長今二話不說,按照腦子里的記憶迅速找到昨天的巷子。
但是,到達那間巷子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告訴她,一切早已經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