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樓。
一時間,天色過半,夜幕以至,平民百姓都會在這個點回家,所有這個時候,也通常是晚夜樓關門的時候。孟老頭提著酒葫蘆再往嘴里倒倒,舔吧舔吧嘴,什么也沒倒出來。他懊惱地張開眼,搖搖晃晃站起身,抬頭一望,空蕩蕩的前廳里好像還有一個黑點。
孟老頭瞇瞇眼,仔細一看,原來還是個人。
他走下去到他身邊:“喂!”
叫了一聲,沒人答應。他煩躁地又踢了一腳,那家伙躺在地上還是一動不動。孟老頭嘆口氣,看來這又是某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客準備在他這里露宿一晚了。
“小子,今兒晚上可下雨,要是凍死了,可別怪我啊。”隨即他摸摸自己身上,將自己的酒葫蘆扔在他身上,“冷了起來喝口酒,暖和暖和。”然而這里面剛被他證實已經喝完了。
孟老頭身子站不穩,倒了兩下,食指放在眼前,愣生生站穩了之后,毫不猶豫從他腳上跨出去一步。突然,他余光里,下面有一只手舉著什么東西,低下頭一看,是個令牌,泛著金光,他有揉揉眼睛,眼神虛晃一下,看清楚上面是正正當當的“欽天監”三個字。低下頭,與已經睜開眼的少俠四目相對。
少俠一臉奸笑:“欽天監祝淮書,一道喝酒去啊?”
孟老頭兒又揉兩下眼睛。
這邊,化長今站在西市門口,這里是離東市最近的地方,算是兩個地方的交接處。但是,這地方有個特別之處,就是白天的時候人不多,晚上的時候人車水馬龍。化長今之前胡鬧的時候從來沒有來過這里,所以壓根不知道這里的奇怪之處。
她找到那天的她坐的青石,里面通進去一條巷子,竟然和方才的不六巷一模一樣,簡直神奇。
“公主干什么不進去?”李玉壺跟她都在這里站了足足一刻鐘了,化長今就是遲遲不進去。
然而她沒有回話,而是轉頭看向東市不六巷的方向。
還有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如果是這里,便罷了,如果是在不六巷,她就徹底輸了。她不愿任何一人為她而死,這是她碌碌無為,慵慵懶懶之后,唯一的要求。
“現在,輪到你做選擇了。”柳拂衣的聲音傳來。
化長今咬緊牙關。
沒有時間考慮了。
一刻鐘之后,化長今站在門口,看著前面生銹了的,沒有上鎖的金鎖。這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人在等她。她深吸一口氣,推開門,月光灑下一陣銀色紗帳覆蓋整個世間,這件屋子下方流淌的烏黑色流水,流露出一陣死亡的冰涼。在無盡黑暗正中央,紫黑色巫族服飾的女子站在那里。
“好久不見,化,長,今。”她輕柔地笑著,本來容貌姣好的她,笑起來應該讓人如沐春風,但是今日完全不一樣,她更像是陰間的厲鬼。
突然,化長今背后產生強大的推背感,是褚天青在背后狠狠推了她。她雙眼瞪大,修為低下的她毫無反抗之力地往前撲,狠狠撞在凹凸不平的石階地面上,全身上下出了猛烈撞擊帶來的疼痛,還有這些凸出來的地方帶來的刺痛,她本來的華服瞬間面目全非,破爛不堪。
“你選錯了,我的公主。”
柳拂衣雙目猙獰,惡狠狠地對著她笑。
化長今因為中了毒,本身沒有辦法靈活走動,加上這樣一撞季,更是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柳拂衣根本不等她爬起來,又是一腳,她被狠狠踢中小腹,頭,背,腳都砸在墻面上,她感覺就好像墻在這個時候都抖動了一番。再一次掉在地上,五臟肺腑翻涌,腦袋暈眩,一陣嘔吐感涌上心頭。
化長今毫無還手之力,面目猙獰,無力地倒在地面上,痛苦地感受來自頭部撞擊后的震痛,還有蔓延全身的疼痛。
柳拂衣走到她身邊,抓起她的下巴,將一顆藥丹塞進她嘴里,頃刻之后,化長今突然咳了一聲,才恢復了說話的權利。
化長今狠狠抓住地面,指甲都要嵌進去:“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如此!?”
柳拂衣歪頭,假裝思考:“沒有仇嗎?算是吧,哈哈。”
“利用一個乞丐來鉤引我上鉤,簡直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