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我看你今日是喝多了,我不想在這浪費時間,我們還是改日再談吧。”安卓希起身朝剛才的那扇暗門走去。
“是你剛才的樣子,像極了你的母親……”安卓希離去的腳步被安慶遠的這句話止住了。
“母親?我已經快不記得她的樣子了。不過安慶遠,如果你想讓我留下來幫你,你最好別再提起她了,你不配。”
“難道你不想她入族譜進家廟,以后世代受人供奉?”他拿起剛才取出的卷軸,打開來鋪在案上,那是安家十幾代人的族譜,在安卓希出生時,他的名字就應該寫在上面的,可是那上面既沒有尹氏的名字也沒有安卓希的名字。
在安卓希心里,是否寫進族譜,他并不在乎,甚至還因為不在那上面而高興,如果可以,連安這個姓氏,他都不想要。
“說吧,條件是什么?”
“在你心里,果然是你母最親重要。很簡單,只要你答應我留在京都,幫我!我就同意在族譜中加入你母親的名字。”他順手從筆架上拿起一只狼毫,提筆懸在族譜之上。
“幫你?我一個私生子,能幫你做什么?你可是靖遠伯,如今又攀上了安平長公主,成了皇親國戚,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不明白,有什么忙是需要別人幫的?”
安慶遠放下手中的筆,走到燭臺邊,撥弄著燭芯,“再厲害的人,也會有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就像這蠟燭,永遠有自己照不到的地方,需要別的燭火來照。”
“那怎么辦?我一個鄉野之人,連京都都是第一次來,沒見過什么世面,你想做什么,恐怕我都幫不上忙啊。”
“不,有些忙,你一定能幫上……”
天色漸晚,在密室里,都能聽到外面蟲兒鳴叫的聲音,安卓希和安慶遠在里面談到深夜,方才結束。
上弦月,已高懸。
密室的出口,在另外的方向。
從另外一個門出來,就離安卓希的小院不遠了。
剛進府的時候,安卓希的心思完全在別的地方,絲毫沒有興致看建筑布局和周邊的景致,連院子里的花,他看著都煩。
可現在,他松快了許多,心里歡喜了許多,看到院子里的花,也覺得開的不錯。
披著月光,聽著蟲鳴,聞著花香,一路走到大榕樹下,抬頭看了看院門上的那塊方木匾額,想起之前鳴珂累死累活的樣子,還挺好笑的。
方木匾額上面,是他用刀刻處的兩個字,也是他為這間院子取的名字:濁院。
別人家的名字不是吉祥富貴,就是滿園春色的,偏偏他取的名字,怎么聽著都透著股字邪氣,鳴珂問過他,為什么要給院子取這樣一個名字,他當時沒有回答。
此時星影搖搖,明月當空,安卓希心情舒暢,想對月飲酒。
自己的房里肯定沒有,但是鳴珂既好吃,又好酒,他那里肯定有。
鳴珂睡在床上,四仰八叉的,連人進來都沒反應,看樣子是喝醉了,安卓希從桌子上拿起剩下的半壺酒,走到院中。
“無人對飲,我就與你一醉可好?”說完舉著手中的酒壺,與月對飲,然后一飲而盡,借著酒意,自顧自的高聲道:“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入濁院,居醉室,獨我清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