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西起狼煙燃,沙場征戰幾人回。
這些士兵原以為這方士玄將軍與那位一言不茍的寧武侯會像傳聞中那般,私下相互較勁,果然是傳言誤人。
后方關內傳來鳴金聲。
“呵,這家伙算的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準……”方士玄低頭嘲弄地低聲笑著。
笑完后,又一手拉著韁繩調轉馬頭,抬起頭看著前方的城墻上的那抹身影,另一只手不忘招呼著身后的士兵:“走!收兵!”
浩浩湯湯的一隊人手里小心翼翼的捧著剛剛沒有砸完的雷火彈,提心吊膽的回了軍營。
“阿玄,這次的任務完成的不錯!讓他們回去好好安頓,這些小娃娃也是第一次經歷這些兵事……”
“呵!武侯還是一如既往地料事如神啊,這回還真被你料中了。”看見寧武侯臉上那波瀾不驚的模樣,方士玄越發看不慣他那副虛偽的面具,每次看他那副模樣,他總有一種想把他面具給薅下來的沖動,“……不過有一點你算錯了。”
“哦?”寧武侯不是第一次聽到方士玄反駁自己了,難得順著他的話給了一句反應。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眼前這個人當初在戰場上背叛過自己,他當時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會跟他老死不相往來,可每次他都不愿意真正的放棄這段情誼,也許是自己真的無可救藥了吧。畢竟,當初要不是他,自己也沒有想上戰場建功立業的想法,也許他這一輩子就真的像那些逃兵一樣,庸庸碌碌的了卻殘生。
方士玄眉頭一挑,也是沒有想到武侯會這么認真的回問自己。
“有一點不一樣。”
“哪一點?”
“人。”
“人?”
寧武侯聽到回答滿頭霧水,人能有什么不一樣呢?無非是換了一批士兵,換了一撥對手罷了。對于寧武侯而言,無非是換湯不換藥,并無半分不同。或許,大概,他這輩子也不會想明白今日方士玄的回答,悲哀又幸運。
“是啊,就是人。”方士玄看到了他的一頭霧水的模樣,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未做半句解釋就掀開簾布回自己的營帳去了。
寧深啊寧深,這輩子,我看你注定是參不透了。方士玄出了這個門,抬頭望著天邊兩只追逐的鷹,忽近忽遠,思緒漸遠,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自卑的少年在夜晚的河岸偷偷抹眼淚。
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遠去的營帳,輕聲低喃:“你已經不是他了,而我也回不去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而此時的肖若塵在按規定把雷火彈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后,就屁顛兒屁顛兒地捧著自己的頭盔喜滋滋的跑去找正在跟魚做著斗爭的顧小郎。
“噗嗤!”看著眼前的少年郎跟一條魚急的滿頭大汗,就跟在打仗一樣,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捧著笑的抽筋的肚子哈哈哈地倚在門邊。
“你這也太弱了點吧!連條魚都搞不定,”肖若塵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由得聯想到了那天夜里河岸邊上的少年斬釘截鐵說要上戰場建功立業的模樣,滿眼嫌棄的說,“嘖嘖嘖,還想上戰場,你是怎么想的。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的當好你的小廚子,安穩點吧你。”
“肖若塵,你笑夠了沒有!”顧遠山最怕人在邊上像只蚊子一樣吵吵吵,吵個不停,本來想發火的,可也許因為那個人是肖若塵,他愣是忍了,耐著性子還算控制地住的想要提醒肖若塵別鬧他。
“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哈哈哈……”肖某人口頭上答應了下來,可是身體很是誠實地給出了他最真實的反應。
這已經不是顧遠山第一次臉黑了。
“不是我說你,你說說你自己,你這連刀都拿不穩的樣子,也就別想著上戰場了。”肖若塵一邊嫌棄這個連條魚都搞不定的顧遠山,一邊鎮定自若的一手把魚抓住認真的處理這條讓顧遠山頭疼了許久的大魚。
“……或許,我現在是沒有達到能上戰場的水準,”顧遠山聽了肖若塵狀似玩笑的一席話,認真的思考了許久,默默地注視著這條正在被解刨的魚,“或許,我真的沒有資格……”
說著,便搶過了肖若塵剛剛處理干凈的魚,端著魚就遞給邊上等著燒魚的大媽。
“誒!你別不說話啊!”肖若塵一聽顧遠山的話,再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娃娃心態又被自己說壞了,“我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