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已經第三天,這周五晚就要進行第一次周考。
周考正式得很,也要發大榜。
方霏心如止水地聽著周圍一片唉聲嘆氣。
她的成績還可以,怎么也能排在年級中游偏上一點兒。
老師說過,保持住,一本線過去沒啥問題。
對于想考美院的她來說足夠了。
她也不擔心以后把時間重心移給專業,會影響成績。
她全天在校好好學習,晚上回家抓緊寫作業。
忙完功課就是林悟給她緊鑼密鼓的美術輔導時間。
而且她們計劃,周末兩天的空閑時間分成四份,一份惡補學習成績,三份惡補專業課。
林悟周末有時候忙,她們說好那就讓方霏自己自律點練習。
她有事不能在家,方霏也是自己練習或學習。
其實方霏放棄畫畫之前,已經學到了很高的水平。
她畫齡比范惟還早兩年。
而且老師們都夸過她天分不錯,還肯努力,不然為什么她媽媽這么支持她呢。
未來不是不可期的,雖然她現在因為那三年空白而瘸腿,但希望很大。
所以別輕易放棄,她對自己說。
“喂,你,東西掉了。”她沉思的時候,身后伸過來一只修長的手,把一張明信片遞到她眼前。
那是書包里沒被撕掉的幾張明信片之一,希望系列之首,名為星空日記。
上面畫的是一小片星空下的少年,他仰望星空,盡管身上戴著好幾道鐐銬卻仍目光炯炯。
方霏接過明信片,沒回頭,輕聲說了句謝謝。
她身后就是那個富二代,她卻沒怎么注意過這個不露臉的人。
“范惟啊,不錯。”他淡淡地說。
方霏怔了一下。“你也知道他?”
“你回頭看看我。”
方霏小心地回過頭去,一瞬間她以為范惟坐在自己身后,正漠然地看著她呢。
“我叫羅君文。”他自我介紹說。“老師沒叫過我,所以你不知道也正常。”
他不參加考試,不參加活動,每天上課睡覺,下課跟朋友在外面晃蕩。
此時他摘了黑口罩,一張臉和范惟竟有八分相似,五官線條是那么眼熟,那么令她心神蕩漾。
他也是長得普通而干凈,但他也是那么好看,和范惟又不一樣。
他也很清冷,但更是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敵意,鋒芒畢露,棱角分明,盡管現在卻有那么一絲溫和,卻依舊讓方霏有點寒意。
“你是……”
“我是他弟弟,同父同母,不同姓是因為我媽想要一個孩子隨她姓。”
“噢……”方霏心跳很快,很快,她還沒從驚訝中緩過神來。
這是什么事兒啊,短短的一個暑假加上開學三天,緣分多次闖進了她的命運。
范惟的員工,兼她的偶像之一,林悟,和她一起生活了,還成為了她的一對一家教。
范惟的弟弟,和他長得極像的羅君文,悶聲不響地在這個班級埋伏了一年,新學期成為了她的后桌。
她忽然就很慶幸自己買了那么多明信片,還帶了一些在書包里。
不然也不會有林悟英雄救美的情節,和羅君文說出身份的橋段。
“你一定很喜歡我哥。”他幽幽地說,又把口罩戴上了。
“沒有。”方霏慌亂地否認。
“我又不會告訴他。”羅君文說,“我在社交軟件上見過一個網名方霏的和我哥的黑粉認真地講道理。”
方霏一呆,那個人應該就是她了。
“那么實誠,網名用真名。”他輕笑了一聲。“跟嘴那么欠的杠精對峙,還能文明地講著道理。你很少見啊,至少我沒發現幾個。”
“如果不是新學期你坐我前面,我都不會知道可能是你這個帶著我哥明信片的方霏。”
“嗯,是我。”方霏臉上發燙。
“好好喜歡他吧,他很好。只是別陷太深了。”
羅君文語氣冷淡,但說的話卻是善意的。
“嗯。”方霏轉回頭,嘴角浮起一抹笑。
她不知道自己在快樂什么,但這玩意就和悲傷一樣,它要來,她擋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