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換藥艾日布林,這個藥很貴,國內還沒有。兩個月復查,大部分病灶再次消失,大喜。帶老婆和糖糖、麟麟去了馬爾代夫。那時候,我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只想帶她好好玩玩。
十月,艾日布林第二次復查,耐藥,肝上彌漫性病灶大面積覆蓋,轉氨酶高十倍。腫脹的肝臟頂住胃部,讓她有了不適。
我第二次站在了三十八層的天臺,那時候我感到的是,絕望!
日本醫生對我們說,在日本,是不可能給我們使用試驗藥的。繼續下去,可能只能用安慰劑。已經沒有幾種藥物可以用了。建議我們回國去治療。
日本是個嚴謹的國家,也可以說是死板,我們終究只是外國人,終究是二等公民,不,我們連公民都不是。只是有能力支付現金的外人。
兩次的過山車,讓我心力交瘁。在第一次想從天臺上跳下的時候,我的手臂上長了脂肪瘤,第二次的時候,體檢查出多發性膽囊息肉,還有一個大一點的,說疑似腫瘤。直到后來做了CT,說應該不是。
回國,我開始聯系美國,帶著全家都辦了美國的簽證。美國不像日本,它有著最先進的科技,但也有著最遠的距離。
當時我完全不知道,如果我們去了美國,是否還能活著回來。
可是,時間不等人。
而就在這個時候,十一月,在病榻上纏綿兩年,只能用鼻管為生的奶奶,走了。
身為長孫,我怎能不送奶奶離去?在送葬的那天,我想奶奶祈禱。奶奶您受苦了,而身為孫子的我,因為帶妻子在國外看病,看望您的次數少了,我對不起您。可是,為了您的重孫子、重孫女,請保佑您的孫媳婦吧,孩子不能沒有媽媽。
當天,接到暫時的好消息,新換的化療藥卡培他濱有效,妻子情況暫時穩定住了,肝臟轉氨酶指標下降了一些。給我們爭取到了時間。
而也就在那個時候,讓我遇到了人生中的貴人,Y博士。
他是一位美籍科學家,曾經在美國最大的藥廠做亞洲區研發總監,他是我所認識的人之中,擁有學位最多的。他是中國第一個在世界性權威醫學雜志發表論文的。
是一位好朋友介紹了他給我認識。Y博士是多年前為了我國的癌癥研究而回國的。回來一邊做研究,一邊在醫學院當教授,帶研究生。他研究的一種癌癥疫苗,是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治療腫瘤方向,免疫類治療。
當時的我,已經是病急亂投醫,只要是有可能有效的,我都想要帶老婆試試。
于是,我們找到了他,他詢問了情況之后,告訴我,他的研究是實驗性的。按照目前國際最先進的理念,免疫療法還是有機會的。
但是,針對于我老婆的類型,還沒有任何被批準的免疫類藥物。
Y博士幫我分析了美國的一些實驗性藥物治療方式,在綜合了他的意見和美國中介給予的意見情況,我們最終決定,留在國內治療。因為哪怕去美國,也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法。而留在國內,我們也可以使用一些從美國采購回來的藥物。而且,至少不用再分別。
我們選了一家私立醫院,在C博士作為主治醫化療的同時,嘗試了免疫類治療。
兩個月復查,病灶減少百分之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