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吩咐,臣自然是謹記于心。”蘇千玦淡淡道。
他的面色不動如山,心中卻泛起了驚濤駭浪。
他也想過要扶持那不中用的淵王做太子,只是夏臨、夏穩過于草包,若是讓他們做了太子,只怕用不了多少時間,靖國就要斷送在他們手中。
他可不想草草結束夏無殤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
他要讓夏無殤在地下看著,靖國的江山是如何隕落的,他的子孫,又是怎么斗得你死我活。
所以,他只能順著皇帝的意思,立了夏桑為太子。
唯有立一個不想做太子的人做太子,才能開始后面的好戲不是么?
他已經開始期待夏無殤死后,那些皇子們為了王位斗得你死我活的局面。
皇帝又絮絮叨叨說了些話,無非是囑咐蘇千玦日后該如何扶持夏桑成為一個好皇帝,如何庇護靖國江山。
他太信任蘇千玦了,哪怕這個九千歲,不過是個閹人。
也許就是因為閹人,他才不用擔心自己的江山被謀奪而去。
更何況蘇千玦,與她生得有幾分相似。
皇帝說得有些累了,精神也萎靡了下來,方才的紅光也黯淡了些。
他費力的躺了下來,伸出手來,摸索著握住了蘇千玦的手:“待,待朕死后,將朕,與皇后同葬。”
他太想念皇后了,在他昏睡的時候,不止一次夢到在塞外第一次見到皇后的模樣。
那個時候,他不過是一個皇子,千辛萬苦爭取來了一次帶兵出征的機會。
若是得勝,他就有機會成為王位候選人之一,就有機會與他的兄長們一決高下。
沒想到第一次出征,便是去的北涼國。
北涼國不過是個不起眼小國,遠在塞外,從不與他國相交,依靠著自己的一方土地,自給自足。
可惜,北涼國身處在兩國之間,它南靠靖國,北邊,則是當時日漸強大的鄭國。
攻打鄭國,北涼國是必經之地。
所以他只能先拿下北涼國。
北涼國小,花了不足一月功夫,就攻克了北涼都城。
北涼國王不接受招安,從城墻一躍而下,腦漿迸裂而死。北涼國王妃被俘,被送進了他的帳中。
這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子,沒有任何文字能夠描述得出她的美貌。
于是,他將她帶回了府里,以禮相待。
再然后,他繼位成王,不顧朝臣反對,將她立為皇后……
還好,他就快要去找她了……
皇帝蒼白的嘴角噙著笑,看著蘇千玦的臉在眼前逐漸放大。
“皇后的裕陵,已經封起來了。”蘇千玦的嗓音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笑意在他的耳旁響起。
皇帝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雙手死死的拽著蘇千玦的手:“你,說什么?”
早在皇后入陵前他就下了詔書,日后要與皇后同棺而葬。
到底是誰,竟然敢忤逆他的旨意!
皇帝看著蘇千玦臉上的笑,頓時明白了過來:“是你!”
蘇千玦不耐,將皇帝的手擺脫:“你,想用你這具骯臟的軀體與她合葬?你配嗎?”
皇帝抬起發抖的手,指向蘇千玦:“你到底是誰?”
“我?我自然是皇上親封的九千歲。”紅唇掠起一絲殘忍的冷笑:“同樣,我也是北涼國的離光太子。”
離光。
耶律離光。
他,不是死了嗎?
皇帝的手無力滑落。
他還記得,那個當時只有五歲的孩子,胸口被他一刀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