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當時死的,不是耶律離光?
皇帝大怒,掙扎著就要起身,但最后,還是重重跌落在床上。
“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蘇千玦被皇帝質問的語氣惹得發笑:“我自然是要讓皇上家破人亡,嘗嘗國破家亡的滋味。”
風輕云淡的語氣,如同講述著今日天氣如何一般。
他的眸子泛著妖冶的紅,透露著的殺氣與冷然讓皇帝止不住的發顫。
“是我,殺了你爹,奪走了你的母親,你要報仇,盡管沖我來便是,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們……”說到最后,皇帝的眼角淌下了渾濁的淚,語氣幾乎懇求。
蘇千玦再也忍不住,從喉間迸發出一陣大笑。
自古成王敗寇。
高高在上的靖國皇帝居然在這個時候求他。
有用嗎?
想到北涼國數萬將士被屠殺,北涼國城墻上遍布的鮮血。
他忘不了。
“休,想。”
冷冷的兩個字,落在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面如死灰,從喉嚨中發出低沉詭異的嚎叫,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蘇千玦不再理會癱在龍榻上的皇帝,拂袖而去。
剛出軒轅宮,便迎上了正要進殿的張貴妃。
“張貴妃。”
蘇千玦叫住了她,幽暗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太子,也該是時候繼位了。”
張貴妃身形一頓,沒有說話,她挺著背,不復方才的慌亂,不急不慢的朝內殿走去。
蘇千玦掀唇冷笑,緩步而去。
白色的身影淹沒在黑暗里。
……
文慶六十七年十一月六日亥時,距離冬至不過一個時辰。
文慶帝夏無殤于軒轅宮中駕崩。
茍延殘喘,終究是死在了“冬至”日前。
一時之間,舉國哀悼,痛哭聲響徹云霄。
……
蘇千玦坐在殿中,手執著筆,正專心致志的描繪著一個女子的畫像。
畫中女子身著外邦服飾,并不是靖國中人。
待描繪到女子面容時,蘇千玦手中的筆停住了,他皺起眉,將畫筆隨意扔在案上,起身走至窗前,不愿再畫。
濺起的墨汁落在他的白衣上,快速的暈開來。
藍清快步走到他的身邊,替他將臟了的外袍褪去。
從軒轅宮那頭傳來的誦經聲與嚎哭聲讓蘇千玦心煩意亂,不耐煩的在殿中踱來踱去。
藍清有話要稟,但見蘇千玦心情不佳,只好欲言又止,安安靜靜的候在一旁。
蘇千玦發覺了藍清的異樣,冷聲道:“有事要稟?”
藍清猶豫著,心中想不過是個芝麻大點的事,但既然自個兒主子已經問起,只好答到:“太醫院那頭,昨日夜間來人稟告,說是神醫在太醫院行竊,被抓后又企圖殺人滅口……”
“咱家看你差事辦的愈發穩妥了。”
蘇千玦在藍清面前立定,居高臨下的審視著。
無形的壓迫感讓藍清“噗通”一身跪倒在地:“主子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