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坐在榻上,已經整整一夜沒有睡了,雙眼遍布血絲,瞧著倦怠的很。
那日她與若寧起了爭執,被從外頭回來的太醫們抓了個正著,若寧先她一步,淚水漣漣的跪在地上控訴,說她在宮中行竊。
那些太醫根本不聽她的解釋,在他們眼中看來,一個宮女和一個鄉下來的丫頭,自然是前者更有說服力。
“神醫。”
外頭響起了叩門聲,若安推門而入,手中端著的托盤中盛著飯菜。
她將飯菜一一擺放在桌上,走到月牙身旁:“你快吃些東西吧。宮里現在忙得一團糟,只怕一時半會顧及不到你。”
月牙搖搖頭,不知多少次的重復道:“我沒有偷東西。”
她忍著眼中的淚意,將心中的酸楚吞了進去。
若安嘆了口氣,不知該如何回答。
若安是不信她會偷東西的,這個小神醫看起來不像是個雞鳴狗盜之輩。倒是若寧,她太了解若寧了。只是一個是她的好友,一個是被冤枉的可憐人……她,也實在難以抉擇。
“若安姐姐,你能替我去尋九千歲來么?”
月牙殷切的看向若安,得到的,卻是若安的拒絕。
“皇上駕崩后,九千歲傷心不已,在御司庭中閉門不出,奴婢,實在愛莫能助……”
月牙苦笑,顯然早已經料到了會被拒絕。她無力的揮揮手,示意讓若安退下。
若安無法,只好退出祈安殿。
……
太醫院主殿中,也是一團糟。
劉太醫手中拿著玉釵,心里琢磨著這玉釵,似乎是在哪兒見過一般,在腦中搜尋無果后,茫然的看了看在座眾人。
“這神醫好歹是九千歲請回來的人,如今她犯了錯,是不是該送去御司庭才是?”
坐在左側首位的寧太醫說道。
話聲剛落,就得到了另外一位太醫的否定:“九千歲閉門不出,誰敢去叨擾?寧太醫,你去么?”
寧太醫語塞,臉色青白相間,怒氣沖沖的將手中的杯盞擱在桌上,不再說話。
“別吵了!”
作為太醫院院首的劉太醫煩躁不已,厲聲呵斥道:“如今宮中諸事頗多,太子和貴妃娘娘都為皇上身后事煩憂,九千歲也不見人。依我看,這將那小女子困在祈安殿中,待事情了了,再去稟告給九千歲。”
眾太醫面面相覷,沒有說話,想來都在心中默認同意了劉太醫的話。
他們并不在意困在祈安殿中的月牙,在他們看來,月牙偷盜的罪名已經坐實,他們擔心的,是不知該如何向蘇千玦交代,誰都不敢做這個出頭鳥。
劉太醫本還在擔心囚禁月牙會惹得蘇千玦不快,但按照那個大魔頭薄涼的性子,不過懲治一名女子罷了,又哪里值得他動怒?
如此一想,心中寬慰了幾分。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剛飲下一口,還沒咽下去,就聽到外頭一道細長的嗓音高呼:“九千歲到!”
……
蘇千玦跨過門檻,巍然屹立在眾太醫面前。
太醫們跪倒在地,似是已經察覺到了蘇千玦的怒氣,一個個頭也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