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司庭二樓靜悄悄的。
月牙跪坐在門口,眼睛紅得像兔子的眼睛一般。
她噘著嘴,借著擦淚的功夫偷偷去瞧蘇千玦。
憑借著胡攪蠻纏的功夫,她終于是上來了,可蘇千玦從進來后,就一言不發,坐在案前慢條斯理的翻著書,看也不看她一眼。
月牙左右環顧,地上凌亂的瓷瓶碎片和一支紅梅落入她的眼睛。
是她上次采的那一支。
月牙起身,躲開一地的碎片,將那支紅梅撿了起來。
可惜,再也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安置這支紅梅了。
月牙準備去樓下找小太監們要個花瓶,剛打開門。
蘇千玦冷冰冰的聲音從后方傳來:“去哪?”
“我去找個花瓶,把花插上。”
蘇千玦這才看到她手中拿著的,正是他方才拂落的梅花。
“扔了吧。”
“不扔。”月牙連連搖頭。
“……”
也不知從何起,這個小丫頭已經敢公然拒絕他的命令了。
若是換了旁人,御司庭的百八十種刑罰都是要受個遍的,可這人偏偏是她,他心中有氣,都找不到地方發泄出來。
蘇千玦冷冷瞥了她一眼,不想再一支梅花上浪費自己的時間:“神醫的藥可送去軒轅宮了?”
整個宮里的人都知道。
她可是在皇帝和太后面前夸下海口,說半個月之內就可以讓皇帝藥到病除。
月牙見蘇千玦又提起了這事,邁著步子一步一步的挪到蘇千玦的對面,坐了下來。
“我方才說了,我不治了。”
“神醫慣會說笑,你可知你今日的言論,十個腦袋都不夠你掉的?”
月牙的臉白了幾分,可還是依舊挺著胸膛,斬釘截鐵的說道:“說不治了,就不治了。”
末了,她又繼續說道:“我不想九千歲不開心。”
蘇千玦語塞,兩人沉默的對峙著。
良久。
從蘇千玦喉嚨里蹦出一陣輕笑,他面帶揶揄,問道:“神醫不會是,喜歡上咱家了吧?”
他目光炯炯的盯著月牙,看她心虛的往后退了兩步,雙耳也染上了可疑的紅暈。
“我……我……”說了半天,月牙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蘇千玦的心情好了幾分,不動聲色的往前走了兩步,將月牙手中快要捏斷的紅梅接了過來:“神醫緊張什么。要是想替皇帝治病,就只管去吧。”
然后,他又緊接著強調:“咱家不生氣。”
“當真?”
“當真。”
“立字為據?”
“……”
蘇千玦險些被她氣得發笑,懲罰似的微微用力捏住她雙腮上的軟肉,看著她的臉在自己手下被捏得奇形怪狀。
許久沒有的親昵動作終于讓月牙放下心來,她沖蘇千玦咧嘴一笑,說不出的憨厚可愛。
……
軒轅宮。
“你說的可當真?”
張太后揚聲問道。
“熙熙也是聽其他宮里的小太監們說的,說得清清楚楚有理有據,應當是假不了。”
柳熙熙垂眸回復。
張太后冷笑一聲,玉手重重的拍在鳳椅扶手之上。
好一個葉月牙!
好一個神醫!
說治就治,說不治就不治,當靖國皇帝是什么人?
虧她還以為這月牙醫術了得,人又單純,到底是她想多了。
能與那大魔頭廝混在一起的人,能有什么好東西?
張貴妃貝齒緊咬。
總有一日,她要讓蘇千玦那閹人和他的黨羽,徹底臣服在她們母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