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死網破?這股狠勁兒倒確實是他師弟沖霄無疑,如果換作別人,恐怕早就交代了。遙想當年,段柯也是這般,寧愿以傷換傷,也要爭個勝負,蕭天復最佩服他的就是這一點。
“既然你知道他會死,為何回來不向我稟報?”多少是因為段柯的死,但真正令蕭天復氣憤的,卻是辛邧知情不報。
謊言和隱瞞無論何時都是令人厭惡的。
“屬下......屬下一時忘了。”辛邧的身子又壓低了些,胸口都快貼近地面了,果真是驚恐萬分。
蕭天復冷哼:“忘了?可我怎么聽說,你的記性好得很吶,三千條戒律都能一字不落的背下,偏偏這件事忘記了。”
合冠之木,悉知其葉。手下人揣著什么樣的心思,蕭天復怎會不知。
段柯與辛邧素來不和,這是歸元山上人盡皆知的事情,當日蕭天復提拔辛邧為執法長老時,段柯也是極力反對,所以辛邧才借此次機會,對段柯痛下殺手。
抬首,猛然又是一拜:“屬下一念之差,還請宗主恕罪。”
本以為蕭天復動怒,會親手處置自己,怎料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是那么肆意而高興,仿佛之前的怒氣只是幻夢,一時令辛邧摸不著頭腦。
“恕罪?你何罪之有啊?”蕭天復的笑聲更讓人瘆得慌。“本座還得謝謝你,幫本座除了這個心頭大患。你且起來說話。”
“謝......謝宗主。”辛邧愣了愣,而后緩緩站起來。
平靜的湖水很容易看出深淺,洶涌的江河望之而使人退避,可這般喜怒無常才最難以捉摸。
蕭天復收起笑聲:“你雖幫了本座,可本座交給你的任務,你并未完成。”
“宗主明鑒。那段柯到死也不肯說出稷下學宮的秘密,我等也拿他沒辦法,況且段柯已死,稷下學宮的秘密恐怕......”
將手伸進裝著段柯骨灰的罐子,抓起一把骨灰,又任由它從指間漏走,看著流沙般的灰燼,蕭天復道:“我了解段柯,他是絕不會讓稷下學宮的秘密就此塵封的。”
“那日破廟內,還有個小乞丐也被牽扯進來,段柯臨終前將畢生功力都傳給了他,稷下學宮的秘密想必也告訴他了,而今他就在宗內,可惜白日里我并未問出些什么,所以......你知道該怎么做,對吧!”僅僅是一個微微上揚的嘴角,辛邧已為之戰栗。
“屬下明白。”
“那你去吧,他就在鶴回峰。”蕭天復手里的灰燼漏完,只剩一些殘留的粉末。
“遵命。”
辛邧走了,蕭天復仍留在斷崖邊,迎著初升的月亮,笑容猶如深淵:“師弟啊,本來我是想讓你安息的,可惜你非要染指蝶舞,那就怪不得我了。”
說罷,他掌心用力,裝著段柯骨灰的罐子被震得粉碎,一陣夜風橫過,吹散灰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