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絲絲微涼,竹影陣陣婆娑。
此處乃是翠微峰,山峰內一大片竹林海,四季常青,蒼翠貌若春水。竹葉層層堆疊,足下不見土色,松軟如新棉。
竹林中,有一人影正坐著。他一襲墨色道袍,莊重威嚴,僅僅是道背影,便令人肅然起敬。修道之人皆挽發為髻,他則不同,以冠束發,流云垂鬢,好似儒門書生。
他正坐于蒲團上,手捧一卷詩集,身前一方茶案,爐烹一壺熱茶。
身后空間微微波動,人影陡現,赫然便是道德宗宗主,林墨。他離開仙室峰,又來了翠微峰。
林墨走向書生,變出個蒲團,在他對面坐下,輕笑道:“在這翠微峰竹林烹茶品卷,師弟真是好興致啊!”
那書生放下手中詩集,左手拿捏著袖口,右手提起爐上烹好的熱茶,為林墨添上一杯:“別處太過喧鬧,唯有此地安靜些,最宜品讀。”
不愧是師兄弟,言語之間,臉上都掛著笑容,只不過書生的笑容似有似無。
放下茶壺,雙手捧著茶盞遞給林墨,那書生又道:“師兄方才可是去過仙室峰宗祠?”
“你怎知我去過宗祠?”茶盞送到嘴邊,又恍然停下,林墨不解的問。
書生答道:“師兄身上有很濃的香火味,整個道德宗內,唯有仙室峰宗祠香火不斷,不難猜到。”而且回山拜宗祠,這也是林墨一直以來的習慣。
林墨聞了聞袖袍,確實有著濃重的香火味,在宗祠內走過一趟,不可避免會沾染些。
他一笑而過,抿了抿手中的茶,入口綿軟,茶味苦澀,甫一進入咽喉,又覺幾分回甘,是有些年頭的普洱老茶無疑。
喝慣了臨安的明前龍井,其味道清甜可口,入喉柔香,忽而品一品普洱老茶,林墨竟覺別有幾分滋味,但若是讓他常飲,林墨必不會習慣。普洱老茶苦澀提神,唯有他這手不釋卷的師弟能甘之如飴。
“聽說師兄帶了個孩子回山?”書生為自己也添一杯茶。
林墨放下茶盞:“果然什么事都瞞不過師弟你啊!”
有些事想要隱瞞,總有些手段能瞞得住;有些事想要知道,也總有方法能夠打聽,不過有心無心而已。
書生并未著急飲茶,而是放任它涼些,那樣苦味更重,但他卻偏偏喜好那種苦味,人生皆苦,一杯苦茶又算得了什么?
“師兄親自將他帶回宗內,如此大的陣仗,瑾年想不知道都很難吶!”書生假笑打趣。
玩笑歸玩笑,可該談的正事,林墨還是十分嚴肅的。
“師兄先前去宗祠,想必也是為了那個孩子的事情,幾位師叔意見如何?”陸瑾年問林墨。
林墨緩緩回道:“他們不過問此事,只是勸我以宗門利益為先。”
果然還是一副老樣子,那些師叔前輩們張口閉口就是宗門利益,除此之外再不管其他,也真是夠冷漠的。不過在其位謀其職,林墨身為道德宗宗主